多少次午夜梦回难再眠,多少回相思成疾不能言……生成这千金之躯,争不如做个普普通通的姑娘,爱自己爱着的,厌自己不喜的!
可她一个宫女能有多大的主意?几番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法子只急的掉眼泪,反倒是景心先来了,见她哭成个泪人,心里全然以为是如今皇宫这局势吓到了人。
“这里有些首饰,你带着逃走吧。”做主子的护不住自己的人,也着实窝囊!
“公主,不,我不走,您换了奴婢的衣裳走吧。”
景心微微怔了怔,笑了,没想到一个丫头倒是比血亲更交心。
“这是命令,走。”景心没再逗留,她能做的也不多,只护住一个便是一个吧。
将丫头带到了密道,却没走成。
早有骑兵盯上了她,丫头为她挡了一刀没了,几个侍卫猫戏老鼠般逗弄着她,衣裳已被扯掉了不少,可存下的死志却无法实现了。
侍卫都防着她自杀,下巴卸了,撞墙总有人拦变成了投怀送抱的丑戏……景心只以为看着皇宫沦为地狱已是绝望,却不想绝望竟也分了十八层,比地狱更深。
她也怨,也恨,想问问她的两位兄长,何以引蛮夷入京都?!
权位就那么好吗?皇位就那么诱人吗?为了那一个冰冷的王座,就可以引入铁骑践踏自己的子民吗?!
景心忽然不想死了,她想要见见她两位哥哥,想要当面问上一问!
——
整个华府都封锁着,入京的骑兵也并未打扰。
枫园里,毓筱还下不了榻,华枫依旧寸步不离的守着。
孩子的事儿……他们心照不宣。
自毓筱醒来的反应华枫可以肯定她早已知晓身怀有孕的事儿,但她不问孩子为何没了也未见苦痛,故,华枫也不问。
可毓筱却忽然说了,许是心里知道华枫担心,也许是她,堆了太多的事儿在心里,得找个出口倒一倒。
“我早知这个孩子保不住……”眉眼低垂,虚弱低沉的声音明明没带着情绪,可华枫却觉得鼻子猛然一阵发酸,差点掉了泪。
使劲的眨了眨眼,他喉咙发紧,问:“何以知晓?”
“……身体。”长久的沉默后,毓筱答:“我的身体大抵是出了岔子的,那种感觉很难说,似乎有什么在流逝,若是……他不走,我怕是……撑不到生下他的时候……”
后头的话毓筱说得极艰难,断断续续中,意思华枫已经懂了。
她是大夫,她并非不懂安胎,她只是……她是故意的!
也许……也有墨宸的原因。
那个孩子……想到的时候心仍旧会痛,但他终究不忍心责备毓筱,更何况,做娘的,若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
安抚的捏了捏毓筱的手,华枫没有多余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