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文宣二十一年,国泰民安,战火渐消。
彼时,钦天监监正尚季府邸一派安宁。
有妇人生的美丽,她穿一袭墨蓝色长裙,缓缓走进院落。
一直到女子闺房门前,她低声唤道:“若水。”
“娘?”小姑娘探出脑袋,十岁出头模样,却端是清丽可人,想来不出几年,必然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动人。
“若水,陈家公子来接你一起去宫宴了。”妇人嗔怪道:“你怎的还未梳妆打扮?”
若水撅起小嘴,有些兴趣缺缺道:“娘,我这样便挺好的,何必梳妆打扮?”
说着,她走出门槛,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灵动之气。
“胡闹!”妇人板下脸来,斥责道:“陈家公子亲自来接你,想来便是极为看重你,你这般随意的出去,岂不是丢了脸面?”
“娘,我……”尚且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微微皱起,却依旧如瓷娃娃般,惹人怜爱,她大着胆子,便道:“我不想嫁给陈公子。”
那些戏本子里头,都是才子佳人,再不济,也要自己心中欢喜的,她虽年纪尚小,但到底也知道,自己对陈家小公子丝毫没有恋慕之情,若是勉强在一起,岂不是要互相折磨?
“若水!”妇人沉下脸来,有些不悦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陈家小公子出身不错,家世背景也是一等一的好,你不嫁给他,难道要嫁给皇子不成?”
若水一急,便道:“娘,我知道陈公子好,可是……”
“若水,”妇人劝道:“你爹爹如今官位不高不低,若是你真的想做那劳什子皇妃,并不现实。”
东篱最是讲究纲常伦理、身份地位,尚季不过区区五品官员,自是无法与之匹配。
“娘,我哪里是欢喜什么皇子,我只是觉得陈公子和我并不合适。”若水欲哭无泪,大大的眼睛中有焦躁划过:“况且,我又不认识什么皇子公主的……”
“不要胡闹,”妇人蹙眉,语气倒是温下几分:“你没有好好同陈家公子接触,自然不知,等你多多与他了解,成亲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再者说,你如今不过十岁,还有四年时间,慌什么?”
心中有些不愉,若水还是皱了皱鼻子,低声道:“娘,我知道了。”
“换那身桃粉色的衣裳,赶紧的便来大厅。”妇人道:“莫要让陈家公子久等了。”
说着,妇人便很快转身出去。若水望了望妇人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懊恼自己的妥协。
不多时,若水便穿着桃粉色的衣裳,娇俏可人的去了大厅,与陈公子寒暄几句,她便坐上自家的马车,随同陈府的马车一齐朝着宫门进发。
东篱的礼教便是如此,即便说是陈公子来接送,其实也是分马车而坐,在若水看来,不过是结伴罢了,说不上哪里看重。
宴会上熙熙攘攘,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因文宣帝好诗歌乐器,各家小姐便竞相上前表演,一时间倒也算氛围颇好,繁华盛世。
若水有些无趣的坐在位置上,瞧着那些大家闺秀的表演,委实有些困顿的紧,她大大的眼珠子四下一转,便瞧见对面最靠前的位置,有红衣少年郎孤傲而坐。
那人戴着银制獠牙面具,看起来略微显得可怖,好些个小姐都心生畏惧,不敢视之,可不知为何,若水竟觉得,那少年露出的下半边脸容,看起来尤为好看,像是白玉,泛着莹莹色泽,叫人着实好不钦慕。
想了想,若水便看向身侧的陈公子,低声问道:“你可知那人是谁?”
陈公子顺着若水的视线看去,清秀的眉梢不由微微挑起:“你说戴面具那个?”
“嗯。”若水点头:“就是那个人。”
彼时,少年郎手执酒杯,唇角勾着一抹散漫的笑意,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看戏,极为洒脱。
“容青,”陈公子有些钦慕道:“容大将军!”
若水闻言,不由诧异:“就是那个十二岁一战成名的容青?”
她原本以为,容青该是凶神恶煞、体格魁梧之人,不想,却是一个少年郎,他瞧着有十五六岁,倒是丝毫不像十二岁的模样。
这样的容青,委实有些令人崇敬。
“不错。”陈公子点头,笑道:“男儿当如是!”
容青的名声,在东篱也算是家喻户晓了,这个去年杀出的黑马,就好像盖世英雄一般,奇迹般将东篱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不仅百姓,就是皇亲贵胄,也无比想要结交。
只是,容青此人极为孤冷,基本上只要他瞧不上眼的,都决计不会多看一眼,这股子嚣张的气焰,也同时让许多贵胄子弟心生不忿。
“也不知道他……”若水有些失神,口中喃喃的说出几个字,还好及时刹住这话,否则非要惹得陈公子不悦不可!
她其实,想说的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瞧得上她。
若水存了一分想同容青结交的心,说不上欢喜与否,只是心中着实备受吸引的很,她大概是个天生喜欢英雄的小姑娘,素日里看那些个话本子、戏折子里头,最是喜欢的,便是英雄美人的故事,如今当真有这么一个少年英雄在她的面前,她又一时间有些怯懦。
“若水妹妹,你说什么?”陈公子迷惑的看向若水,瞧着小姑娘脸蛋儿红扑扑的,甚是惹人怜爱。
“唔……没什么。”若水故作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倒是有股东篱闺阁女子不常见的不拘。
可这般自然与天真,着实看的陈公子有些心跳加快,清秀的脸上有红晕浮现。
基本上,整个宴会结束,若水都是瞧着那红衣少年郎目不转睛,可奈何陈公子盯着她很紧,以至于她就像是做贼了一般,遮遮掩掩,心中难受。
很快的,宴会便就这般落了幕。
若水本以为,她与容青之间,大概只是仰望与被仰望的关系,却不想,次日的时候,两人便开始有了交集。
这天一大早,若水便领着婢女出门看戏了。
她是个戏痴,素日里爹爹让背个女戒女德,她就是老记不住,可偏生奇怪的是,那戏本子、话本子,只要看上一遍,她就完全能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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