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梦里,她又一次跌落悬崖,骨肉尽碎,没了龙气护体,这具身子没了生气。
“我不要死。”
她痛苦的呓语着,因为梦中的挣扎手腕上的丝络卷了起来,露出下面那道深深的暗红的伤疤,饶是屋子里只有淡淡的烛光,这道伤疤在皓白的手腕上依然触目惊心。
“这道疤怎么还没好?”
依着她的体质,这道疤按说早就要好了,摸了摸手腕,其他的疤痕都好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这道,这道她直接割破将血灌入杨衍嘴里的伤疤,始终像一条难看的蜈蚣卧在腕上。
月色下,她神色凄迷,无助而迷茫。
百叶窗上响起轻微的声响,萧青蕤神色一紧,披衣下床,悄悄的走到窗边。
窗外静静的,不再有动静,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水秀的眉眼轻蹙,待要回去,吱呀一声,窗叶开了。
萧青蕤紧张的紧贴着墙,这时候,深更半夜的,是什么人敢来开她的窗子?
手心紧攥着根簪子,萧青蕤一瞬不瞬的盯着洞开的窗子,夜风吹进来,带着凉意,她却浑然不觉。
一声悠远绵长的轻叹,在这夜色里传开,萧青蕤心弦一松,这声音,这是
“卓公子。”
卓冷岳怔住了,他穿了一身玄色的紧身衣,长身玉立的站在她窗台外,这深夜时分,他没想到萧青蕤竟然没有睡着。
“你也没睡。”
萧青蕤弯眸笑了一下,“今晚月色很好,我赏月。”
她不愿在卓冷岳面前露出狼狈无助的样子,想要让他知道她在宫里很好,可是,月色下她大大的桃花眸红红的,眼皮上还有水渍流过的痕迹,这些又怎么瞒得过去。
“后天我要去北疆了。”
卓冷岳无声的叹了口气,他自然看得出她在强颜欢笑,轻轻开口,“我一直想问你,求天梯上你说你想回家,你的家在哪里?”
既然安宁长公主安排的身份是假的,那她到底是哪里的人?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可萧青蕤一直回避,在他要去北疆前,他最放不下的竟然还是这个问题。
“很远,很远”
或许是月色太好,也或许是她太脆弱,这一刻对于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萧青蕤不再讳莫如深。
“或许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卓冷岳想要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脆弱和痛苦,可是隔着一道窗棂,他手抬起了又垂下。
“总有办法的。”卓冷岳想说大楚的铁蹄踏遍大江南北,她的家即便再远,总能到的。
“卓公子,庄周梦蝶,是蝶非蝶,是人非人。若有人一梦千年,又如何回家?”
震惊的望着她,卓冷岳一向镇定清冷的脸上全是惊骇之色,“一梦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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