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树海,几十分钟前,星辰还遍布在夜空时。
巨大的古树扎根在这片大地,向下是无数粗壮坚硬的树根,不断的冲向地底的深层,向上,则是茂密的枝条迎着漆黑却璀璨的苍穹,无限的蔓延和生长。这棵巨大古老的树在群山和树海的环抱下,鹤立鸡群,仿佛一位坚守在这片生机盎然之地的守护者,亦是一个鲜明的象征——月夜灵树,在这个月夜界,是独一无二的存活了千年以上的,宛若奇迹的生命,它的存在,将整片树海化为了孕育庞大生命力的温床,在这棵古树的树脚下,一直有着一只白色的影子在栖息,世上最后的一匹神狼,它的毛发银白如雪。
不过现在,这颗树没有了友人的陪伴,显得有些孤单,连同附近的空间一起,空气里有着不同以往的寂静。
二夜·煌,月夜界圣堂研究院的最高层,这个男人此刻正站在灵树的底部,独自一人待在这片充满了寂寞气息的区域内,轻轻的抚摸着灵树的表面,他的掌心不断的在那印刻了漫长岁月的,粗糙的表面上滑动,像是作画,又像是感悟那其中所蕴含的生机。
“你在这个地方啊。”背后传来老人的声音,苍老却不失活力。
“今天,神狼不在吗?”二夜回过身。
“怎么突然对神狼感兴趣了?”沙罗拄着拐杖走到二夜身前,左手边是被风元素托着的木质器皿,“算了,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再回去木屋就显得有些麻烦了。”她自言自语,拐杖轻点地下,金元素渐渐聚集,一台钢铁制成的桌子不多时就出现在二人之间,浮在半空的器皿飘到桌子中央的上空,稳稳的落下。
二夜走进桌子的同时,同样的材质便在他的身后形成,两人面对面而坐。
“这个地方的金元素实在是贫乏,将就一下吧,”沙罗慈祥的微笑,将木盆推到了二夜的面前,“这是从以前开始,你就很喜欢的番薯,只不过这次我是蒸出来的,不是烤制,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奶奶的手艺一直都是很好的。”二夜也笑着,捏起一块,咬了一口那浅红色的瓤,甜味在口中化开,“您还是和以前一样,记得我爱吃甜食的习惯。”
沙罗和二夜其实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只是在那战争仍然存在的年代里,沙罗就已经是年迈的老者了,很多人都得到了她的照顾,更有人将她看成活菩萨一般的存在,最后不知什么时候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尊称她为奶奶,二夜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也还和以前一样,吃东西总爱加很多糖,所以这些番薯我也往里面加了很多糖。”沙罗看着二夜。
“我一直都是对神狼有些兴趣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构造和魔源,才能让神狼在千年前以王者的身姿立足于大地上,当然,是除去八岐血魔这种太过特殊的存在为前提,”二夜将口中的番薯嚼烂,咽下,“尽管现在已经从历史上完全隐去身影了,但我相信只要世界上还存在一只,昔日那王者般的血脉便不会落寞,只是...”他顿了顿,“曾经的王者如今早已被人遗忘,也只剩下一只,这种孤独的事情您不觉得很遗憾吗,您说,它们到底是为何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状况呢。”
“是啊,如果将现实放的大一点,就会觉得这是一个族群的遗憾,但是啊二夜,对于我来说,我并不会去刻意的将神狼本身加上遗憾的定义,尽管如今只剩下最后的一只,但只要它自己不觉得这是一种遗憾不就够了吗,我和蔡斯是旧友,他对我来说并不仅仅是另一个物种那样的简单,他有自己的思想,或者说是人格,是我的朋友啊二夜,”沙罗说,“你今天的话题,比起往常有些奇怪呢,难道这次除了叙旧还有其他严肃的事情吗。”
“我就是来叙旧的啊奶奶,当然,顺带帮老爷子捎回去一些他最喜欢的茶叶。”二夜又笑,捏起一块新的番薯,“可是奶奶,神狼的没落如果是早已决定好的变数,那么最后的神狼,我是说您的那位旧友,那么他也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去吧,那样的话您怎么办呢。”
“那样的话,我想我会伤心的。”沙罗叹了口气。
“是么。”二夜抬起来的手停住了,他盯着没有送到口中的那块番薯沉默了片刻,轻声的说,似乎话中有话。
“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对不住您了呢,话题显得沉重了。”
“二夜,你是想知道那潜藏在历史中的未知吗,关于神狼的消失。”沙罗的语气低了下来。
“的确是很好奇,我经常想,是不是有什么过于特殊的力量,成为了神狼这一强大族群的抑制力,我只是想了解,如果真的存在那股力量,那么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选择区抹消神狼呢,”二夜把番薯放回盆中,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像是准备开始一场关键的座谈会,尽管实际上这只是一场叙旧的会面,“不过,即使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已经埋葬在过去了。”
“二夜,有些东西,不是我们应该去触碰的。”沙罗突然说。
“不能去触碰的东西吗,”二夜玩味的重复着这句话,但他的语气却不带一丝疑惑的感觉,仿佛早已明白了许多,“奶奶还记得你之前重复过的预言吗?”片刻后,他又说。
“十年一载,星宿变幻,时间流动停不下来,蜷缩的世界走到最后,会孕育出什么......”沙罗闭上眼睛,慢慢的念出了那些玄妙的语句,像是瑰丽的诗篇。
“新始或是终焉。”最后的一句,二夜紧跟着沙罗同时说了出来。
“你也记住了吗?很多人都仅仅只把这个当成我这个老人对时间的感叹了,久而久之,连我自己都感觉很飘渺。”
“因为我相信啊,”二夜坐直了身子,瞳孔中静静的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相信着拥有魔灵体这一血统的您的预言,那些轻看的人虽然知道这一血统的强大,却根本没有真正的亲身感受到这血统中蕴藏的无限的潜能,所以我认为就连这些听上去玄乎其乎的话,也有其中的道理的。”
“二夜,你也觉醒了血统吗?”沙罗忽的睁开眼睛,“知道你也是魔灵体的人少之又少,当初你选择放弃研习魔法而是以研究者的身份生产下去,直到现在我也认为那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有告诉过你吗?越是强大的血统就越像是一场漫长的诅咒,从远古诅咒下来,还将诅咒下去,虽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观感受而已,可事实上呢,普拉斯的没落,还有我,我一直都在看着身边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我而去,只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二夜,我选择隐居在这里,其实应该算是做出了和当初的你一样的决定吧。”
“是啊,拥有力量,有时候其实是一件很令人难过的事情,如果两个人都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战斗,如果是一大群人呢,”二夜将手臂抬起,肘部抵住桌面,手背交叠托着下巴,这是他的习惯动作,“那就可能会是一场战争,我们谁都了解战争的痛苦,比如说三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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