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吧走吧,都走吧,”铃发着牢骚,任凭身体倒在床上,“都走吧都睡吧,都一个个搞得心中藏着事情,人心惶惶的。”她撅起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不走啦,我今晚上就留下来陪你们。”小凡搬了个凳子坐在铃的床头。
“啊,还是软妹好,”铃一把抱住小凡,有种把她拉到床上的势头,“还是小凡你最好了,要不我们两个凑合一下在一起吧。”
“我还是希望我的初恋能是个异性。”小凡苦笑着,应对着铃的日常耍宝。
“你们两个女生聊吧,我正好也想静静。”霖重新躺了回去,侧着身体,以铃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弓起的后背,如果那个弓起的幅度再大一点,铃会觉得他在抱头无声哭。然而并不是,霖将自己的一只胳膊摆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搭上去,微微蜷缩着身体,像是在用全身护着那只手臂似的,上面刻着一圈印记,霖看不懂的花纹,他要护的其实是那印记,里面藏着会议。此刻这印记也不亮了,像是一场舞台剧时,舞台最上方发光的灯,它从头到尾不出声的看着故事起起沉沉,直到结束,然后戏剧结束,人散了,灯也灭了,舞台就冷了。
“静静是谁?”铃的烂话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一秒她自己就后悔了,现在似乎开些什么玩笑都是无趣的,徒劳,屋子是彻底静下来了,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冷寂,像是把心脏浸泡在其中,心会变得纠结难过。
霖也没有接着她的话把对话进行下去,铃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把外界都忽视了。
月夜界一行后,大家似乎都变了,各自都有了新的心事,举止言行也悄然中不再如之前孩提般幼稚,似乎都懂了些什么,那是只能自己用心去理解和牢记的,言语难以表达。这就是长大吗,你终于明白了什么,但有的东西,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或者说,所谓成长,就是一个又一个让你困扰,不知所措的烦恼,作为你必经前路上的关卡,你必须忍着身体被刺伤的疼痛迈过去,你便获得了免疫的能力,再不会为此而孩子般的当场哭出泪水,你想着那些事,静静的走在街道上走属于一个人的路,看着夜空,好像那些东西也都跟着飞到了天空的尽头,然后你淡淡的笑笑,重新看向前方,继续融入复杂的世界里,看着下一个难关接踵而至,心里再难过,也要把笑容作为最坚固的武装,独自走向那战场。
话说回来,姐姐和我说过,爷爷死的那天......铃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
她忽然觉得冷汗黏背,这一瞬间的回想,仿佛成为了事件里最关键的一把钥匙,把堵塞在思绪前的那扇门给打开,路通了,思绪就快速的串联在一起,许多困惑的点也都化成了线,原本团成一团的结逐渐被解开,点线构成了顺通的面,仿佛湖水的表面,真相的影子躲在那湖面的下方,隐约要浮现而出。
夜晚,后山,火光四起,怪物的身影在火光里摇曳,身穿铠甲的骑士们变成了堆积在地面上的尸体,那个背影苍老却昂然的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像是要参加什么庄重的宴会,或许是一场灯火辉耀的葬礼。
谁的葬礼?怪物的?还是他自己的?可那深沉的背影站在那里,仿佛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此一人,面对着前方炼狱业火,像是末路,战士独往战场。
铃默默的扭头看向莱尔,莱尔睡着了,面色无平静,却是严肃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