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砖石搭建的开阔房间,巨大的落地窗包容的准许外界月光泼洒进来,房间里充斥着寂静,菲娜坐在红色长桌的一端,看着对面的人。
那是名年迈的老人,穿着白色的长衣披着斗篷,把自己包裹的像是条白色的孤魂,他的脸被挡在兜帽下无法看清,但是从他暴漏出来的手上不难猜测他的年龄,那简直是完全由褶皱组成的肌肤,像是枯萎的枝条。
世间仅有的两名有资格戴上仪式长名号的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菲娜,一老一少隔着长桌相对而坐,都是魔法造诣上最杰出的人,一人代表着时间的堆积,一个象征着这个世界上,奇迹和绝对的天赋是真实存在的。
菲娜把随身带来的全部研究资料交出后,就再也不曾注视过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一眼,不是她不懂尊敬,也不是自傲自己有同等头衔而不屑对方,她只是无法做到将心和思绪留在这间屋子里,乃至于这座城市。她想念一个人,此时如坐针毡。
“出色,”老人放下手中最后几页纸,抬起头来,鼻子里像是喷着阴气,“虽然让人觉得惊讶,但你的确有值得让所有人惊艳于你的才华,”他赞扬着,发出苍老且已开始变得沙哑的嗓音,手指在纸页上轻点着,“有很多地方,你找到了我也没能注意到的光点和疏漏,这份研究的成果很好。”
“谢谢,不敢与有名望的老先生相提并论,”菲娜回过头,但视线依然四处流转,她的心思完全没有回到这场讨论上,“都是晚辈这么多年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发现和猜测到东西,能够得到前辈的认可,是晚辈的荣幸。”
“你的大致观点都和我的相符,你又你自己寻找到的地方,我也有我自己得来的理论,把我们两人各自没有的东西相结合,这次的封印仪式,成功率可以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了,”老人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手指在菲娜的研究资料上划来划去。“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一半天注定,最后一半,就靠担当封印之体的人们了,他们的体能和承受力,还有对魔力的契合度,也都是关键的要素。”
“总是会有人要逝去的。”菲娜微微垂着头。
菲娜知道老人口中的“封印之体”,不过是一种字面上让人容易接受的说法罢了,说的难听通俗点,就是容器,或者祭品,用来封印八岐血魔的法阵是必要,同时也必须有合适的对象负担八岐血魔被抽取的力量。
那不是普通的封印,或者说即使有此刻这个屋里的两位人杰,也无法做到完全封印血魔,只能将其的力量从躯体里剥离,然后分成许多份,分别封入不同的容器之中,但能够成功承受那巨大力量的人,寥寥极少数,这样的仪式本来就是和死亡同行的,所以被选中的人也会被暗称为祭品,他们的生命会被献出是在所难免。
“应该说是牺牲,他们的生命是为了他们的家人还牺牲,我们施行这样的仪式,就是为了将伤亡的数量将至最小,如果为此可以保护成千上万的人免受灾难,那么他们的牺牲就是值得的,光荣的,他们的家人也能因此为荣,”老人说,“就连我们,也不例外,要封印的是世间最凶最恶之物,保不准我们也会牺牲在仪式之上。”
“在那种可以和自然灾害放在一起的对象面前,无论是平民还是冠以仪式长称号的人,论牺牲,都是一样的。”老人继而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的。”菲娜点点头。
老人有些不太愉快,直到现在为止,这个有着让自己都略微羡煞的才能的年轻人,无论是言行或举止,都达到了有修养明尊敬的标准,并不是那种自持自傲眼高手低的人,这让老人觉得满意,但唯一的不足,是这个年轻女孩的态度,或者说心态,全然没有投入进这场事关重要的研讨上,他们必须在这两天完成对法阵构筑的统一,必需将两人毕生所悟完全并完美的结合,为此投入双倍的精力都不过分。可老人看这女孩从一进屋,视线就不受控制的外移,像是上课走神的学生。老人有些生气,他觉得这种大事,是不能靠着三心二意不认真的态度完成的。
“法阵需要两层镶嵌,最内层用来剥离力量,外层则用来将脱离出的能量封印,”老人继续话题,“八岐血魔的魔力没办法一次性抽出,前人的先例已经告诉我们了,这次的仪式,封印之体暂定为一百人,多了会在民众间传开过多的恐慌,少了便不利于仪式。”
“嗯,那就一百人。”菲娜点点头。
“仪式的开始就以月鸣鸟的啼叫为信号,在他们围绕上空飞行一圈归巢后,那个时间是夜之魔力的波动最强烈的时候,”老人说,“到时候从世界各地挑选的最优秀的五百人仪式祭祀会环绕法阵的周围开始仪式,这样势必会强行催醒仍在睡眠中的血魔,但也只有在他沉睡时展开仪式,我们不能给那只怪物反应的时间。”
“嗯,好的,劳烦前辈带来的诸位祭祀们了。”菲娜轻轻点头。
老人觉得心里开始起火,这该是万分严肃认真的时刻,可眼前这个女孩让他一眼就看得出,其心全然离远了。所以他才讨厌和幼稚的年轻人们同坐一堂讨论,他们根本不懂得孰重孰轻,根本不能完全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做不到何时何地保持冷静集中的心态!
气氛顿时陷入可怕的沉默,老人放下手中的纸页。
“不害怕吗?前辈?”菲娜忽然开口,“对这近在眼前的仪式。”
“已经坐在了这里,哪还能害怕何畏惧,”老人的语气冷下来,带着不屑,心想果然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人,事到关头就开始畏首畏尾,将重要的事情交给这样的人手里,是非常危险的,“事到如今就不能畏惧,仪式还没开始,还没有真正近距离见到那怪物,就开始心生恐惧,如果是这样,就应该从一开始拒绝仪式长的头衔,有才能的人世界上从不缺,只是你是其中最优异的罢了,我们大可以再多请来几位权威级的进行协助,这个仪式,国家要的不仅是有才能的人,还是合适的人,贪生怕死之人迟早会掉链子的。”他话语苛刻,像是课堂上严厉说教的老师,带有怒其不争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我很早以前开始,就无所谓活多久了,不过如今,的确有了让我不想死的理由,”菲娜重又看向窗外,此刻又是月鸣鸟啼叫的时候,她的视线也随那鸟群飘落的蓝羽而游移,距离离开家,已经过了半天了,她在想德古拉此刻再做什么呢?“不是说仅仅是怕死而害怕,只是将要去世的时候,想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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