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失败,葬送的便是整个汉王朝的江山。
“什么时机才是对的时机?天宁,你告诉我,你可知道吗?”这话并不是陈文浩在质疑余香,他是在替孙叔尧质问。
他将这话带回去,孙叔尧是不会听不会信的。他只会觉得余香是这人世间的第一大祸害,恨不得亲手除掉她才是。
成就江山之事,叔尧功不可没。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极其兄长在东南西北四大军营之中监视一切,他们岂能进行到今天这一步?
所以无论是他还是周子欢,都不可能忽略叔尧的感受与看法。
故此,他得为余香给孙叔尧带回一个值得人信服的理由去,以此说服他们二人。
他脑子不够灵光,想不出好理由,只能向余香讨教了。
余香想了一会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想赢,绝对不能做这鹬与蚌,当做渔翁才行。现在争夺权位之人可不仅有一双鹬蚌,你们没必要在此刻去冒险,不值得。放心,这鹬蚌都等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仗就要打起来了,别急着动,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嗯,这是个听起来很是圆满的理由,圆满到陈文浩根本找不到反驳她的借口。
可这话若是细琢磨,说了又如同没说。
无非答案仍是一个“等”字,可怎么等,等多久,等了又到底能不能赢,余香却只字不提。
她真是足够聪明,知道怎么说话无漏洞,又知道怎么做事能够保全自身。
此刻陈文浩是真的相信,余香与其他女子不同,她在宫中绝对能活下来,且活得很好。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那未央宫虽乱,可比她聪明的,怕是真的没几个。
这女人哪里是纯洁善良的花朵,分明是鸠毒。
不饮抓心抓肺,饮了又注定身亡。
再望向余香的眼神里,便满是迷恋了。
“好,这番话我必定会如实带给他。那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话是要对我说的吗?”陈文浩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期许。
怕余香为难,更怕余香说出口的话是‘没有’,自己便会更加难堪。所以赶紧又跟了一句道:“我前些日子见过莹莹,她还问起你的近况来着。你也知道,山谷之中,平日里不惹凡尘俗世,所以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我跟她讲,说你现在已经是皇后了,然后你才她怎么说?”
余香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总比上一个问题好回答许多。
“她不信,以为你是骗她玩的?”余香觉得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前几日还是个穷丫头,转眼之间便说是成为了一朝皇后,谁会相信呢?
“不是,她说看到你时,便料到你不是寻常人的命数,说你能成为皇后,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还说,幸好你没嫁给我,不然简直就是侮辱了你的命格。”说到这儿,陈文浩苦笑了一声,“这丫头只知道拆我的台,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还乱讲。”
不是寻常人的命数?所以陈莹莹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便很清楚自己是兴国命数?
她若是能够早一点告诉自己该有多好。
可余香转念一想,就算当时陈莹莹告诉了自己,自己怕是也不会相信,只当她是胡言乱语。
“你别这么说,这辈子没能嫁给你,是我没福气。”余香垂首轻言了这么一句,是为了掩饰自己眼神中的慌乱。
陈文浩真的是个好人,但是自己这辈子都跟人家无缘无分,许不了他什么,便不可乱耽误。
万一人家真的从个花心公子变成了一代情圣,自己还不是罪过大了?
“罢了,天色不早,荷包也松了,你便赶紧回去吧。出来时间久了,宫里人该找你了。”陈文浩到底没忍住,伸手将她脸颊边散落的发丝别至而后,如此说道。
他当然知道余香那句话是骗自己的,因为她当初明明有机会嫁给自己,她却选择了拒绝。
不过没关系,她能好,他便也会开心。
也许有朝一日,他会忘却掉这段儿女情长事,但起码此刻,他是忘不掉的。
“好,我回去了,你保重身体,也许没多久我们还会见面。”余香这句话仅仅嘱咐了陈文浩,并没有带上周子欢。
好歹算是对他的一句安慰吧,让他心里舒服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天色渐晚,日头即将西垂,他的手指一直抚摸着那只荷包,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