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他总觉得这辈子是白活了。
他想着,若是能够多攒一点银子,等到定陶王成功登基的那一天,他就告老还乡,拿着这些养老钱去乡下享清福。
到了那一日,他不需要再去看谁的脸色,不需要时刻谨记‘伴君如伴虎’,不需要每日收拾着自己徒弟惹下的烂摊子,也不需要记得当年初入宫时,他是遭遇了怎样的凌.辱与痛苦。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所以为了那一天,他现在就要开始攒银子了。
最快的方式,无疑是收取赌金。
但这件事情却分散了他的大部分精力,让他每日都活的提心吊胆。
一个月的功夫,他已经攒下了一盒子的金银珠宝,照这个速度下去,不需三年五载,他快要挣出大半个国库了。
他以前整日待在皇上身边,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每日全待在储宫里,根本没机会见到别的主子。
就算是见到了,太子手中无实权,别人也用不到太子什么,更不会给他赏钱。
看着风光,实际辛酸。
他还没有膳房里的那些婢子得的赏银多。
太子吃穿用度都是领的,手里没什么金银,也无花销,给奴才们的赏钱就更是有限了。
现如今,好不容易让他找到这么一个轻而易举就能赚大钱的办法,他才不会放手。
所以,现在跟定陶王的每一句对话,他心里都算不得底气十足。
因为他已经不是一个月前的那个他了,除了誓死效忠于刘康,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目的。
心乱了,就散了,人是没法在同一时刻专注的做好两件事。
他的小赌坊生意特别好,所以他带给定陶王的消息,便也没那么灵通了。
可是刘康此刻心也是散的,所以并不曾注意到达公公的异样。
马八子提议,刘骜附和?
这就对了,因为刘骜的话伤到了余香的心,她为了他的牺牲其实不在少数,她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除掉他,但是她却没有做,甚至一直在保护他。
可是今日,刘骜却为了一个刚有孕的八子就不将她这个付出诸多的皇后看在眼里,她不气才怪。
看来他这位皇兄是真的不知惜福,这女人命格又好,人又聪明,他竟然不知珍惜。
要知道,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够怀上龙嗣,可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够帮助刘家坐稳江山。
你伤了她正好,我便可以去安慰她。
趁人之危,这个词儿,他很喜欢。
他起身一弹长袍,决定去立政殿会会余香,这个时候她心情焦虑,应当很缺少一个安慰她的人才是。
为人冷漠了那么久,他应该让她见识见识自己也有待人温柔的一面。
“你回去吧,本王还有要事做。切记,你一定要在宣室殿待稳了,不然本王绝对不会念及旧情,黄泉路上一定要送你一程。”刘康的话轻描淡写,但跟在他身边有年头的人都清楚,他从不开玩笑。
他说出口的话,便一定是真的。
杜松点头哈腰地退着离开,出了这安明殿便算是松了一口气,哪知道一抬头却看见皇后孤身一人,迎面走来。
该怎么形容呢?
算不得冤家路窄,可此刻他们两人在安明殿前相见,无疑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所谓“做贼心虚”,大抵就是这个道理。
可毕竟余香为主,达公公为奴,无论在哪儿相见,当奴才的都要给主子请安,这是个恒古不变的道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达公公主动迎了上去,施礼问安。
“你为什么在这儿?”
达公公没料到皇后会这样直接地询问自己,可这么一问,他就栽了。
虽然皇后来找定陶王,这事儿本身也是充满异样,可他身为奴才又不能询问皇后的去处,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奴才恰巧路过这儿,就像是娘娘恰巧来到这儿。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娘娘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达公公的脸上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尽可能地想将这件事忽略过去。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他觉得皇后娘娘不会这么较真。
但是没想到,余香偏偏没如他的愿,张口便道:“本宫来此并非恰巧,而是来查命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