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里娜!”
一个年轻的声音叫着,接着门猛地被推开了,一位姑娘匆匆忙忙地进入屋子。
“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她大声说。“我遇上了交通事故,警察为了写下详细情况,花了不知多久的时间。”
塔里娜放下正在收拾的箱子抬起头望着她。
“哎呀,吉蒂,难道你又出事啦?”
吉蒂点了点她那浅发的头。“对,又出事了,”她说。“这是这学期的第三辆自行车。”
塔里娜笑了。“你真难改呀,”她说。“我看保险公司今后不会再为你担风险了。”
“既然有七千个大学生在剑桥校园里来来去去,他们又能指望什么别的结果呢?”吉蒂问道。
“但是,事实上这次是卡车司机的过失。”
“当然不怪你。”塔里娜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可不是吗,”吉蒂轻松地说,接着她把外衣扔在地板上,安安逸逸地在靠背椅上坐下来。
“别再谈这事了吧,”她说。“它简直叫我厌烦。明年我得搞部汽车才行。”
“愿上天保佑我们大家吧!”塔里娜喊道。
“我一想到那个警察在那儿舔舔铅笔头,磨磨蹭蹭地拼出字母来,我就心烦。我一直担心赶不上送你走。”吉蒂不理会她朋友的叫喊,继续往下讲,“我记得你说过乘坐下午的火车动身。”
“啊,我决定搭乘更晚的一班车走,”塔里娜答道,“我昨天晚上没有来得及把东西收拾好。”
“你参加晚会了吗?”吉蒂问道。
塔里娜摇摇头。“没有,我在工作。”
“在学期的最后一个晚上!”吉蒂喊叫起来,“说真的,塔里娜,你除了工作以外没有想过别的事。”
“听起来好象很可怕,”塔里娜抱歉地说,“可是,你知道在假期内我可能不会有很多学习的机会了。”
“挺有意思,”吉蒂问道,“那么你打算干什么呢?”
“干什么?”塔里娜说,“啊,当然是找活干了。”
“干活!干什么样的活?”吉蒂突然坐起身来,注视着她的朋友。
塔里娜仿佛在思考。
“我真的还不知道。去年假期我在一家店里当过店员。我每星期大约赚五镑。可是工作非常辛苦。有个姑娘告诉我说当女招待有小费,可以赚得多些。”
“可是,你会恨这种工作的。你想想,把一份肉,两份菜端给那些叫人恶心的旅行推销员,而他们把你呼来唤去叫唤着‘喂,小姐’,你受得了吗?”
“我倒真的不在乎,只要钱来得正当就行。”塔里娜答道。
“难道钱就是那么重要吗?”
塔里娜转过身去看着窗外楼下冷清的院子,她的脸侧了过去。吉蒂顿时想到这是一张非常可爱的脸,多么纤细娇嫩,黑色的头发从椭圆的前额波浪般地向后卷曲,在这张脸里蕴藏着一种心灵的美。
“对,钱是非常重要,”她停了一下,把每个字慢慢地从她口里吐出来。“妈妈爹爹为了送我来念书作出了那么多的牺牲。唉,我知道我得到了奖学金,可那不够支付所有的费用。假如我不到剑桥来,我就可以赚钱,每个星期都可以送点钱给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