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后,我便会求皇上放他出来。这十年间,就算我舍出性命,也会保得此人周全。’
方丈大师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鹿鸣法王长袖一挥,山上山下所有西域武人随即散去。方丈大师等他们走远,忽然坐倒在地,吐出大口鲜血。我猜他心中羞愧无地,气血翻涌,只怕有走火入魔之险。但我对他极为忌惮,不敢在山上继续逗留,从此浪迹天涯,四处漂泊,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大约一年之后,我来到此地,从此安定下来,静思往昔,反省自身的罪孽。”
玄青初时显得有些诧异,但此刻已全然恢复原先模样,沉默寡言,只是安然静坐。归无计心知法镜与十二年前的武林浩劫无关,但此时线索复又中断,一时彷徨无措。
玄青站了起来,合十行礼,道:“法镜师兄,多谢你将此事告知我二人。”
法镜深深呼吸,笑道:“何必谢我?我不过是一介临阵脱逃的罪人,反而要多谢你们聆听我忏悔罪过呢。”
玄青不答,拉着归无计,两人向法镜师徒告辞,走出小屋。天色昏暗,寒意弥漫,一阵凉风吹过,林间枝叶发出翻滚之声,仿佛山妖在低声细语。
归无计懊恼道:“此次千里迢迢赶来,虽然知道法镜禅师的下落,可真正要紧之事却一无所获。”
玄青依旧沉默,快步走在前头,归无计只得跟上,两人路过一处泥潭的时候,玄青忽然伸手在归无计肩上一推。归无计毫无防范,朝泥潭摔下,但他何等神功,岂能中这等算计?正想运玄天伏魔功飞身避开,可谁知陡然间身法迟钝,扑通一声,在泥潭中打了个滚,浑身上下满是污泥,异常狼狈的站了起来。
归无计抱怨道:“玄青师父,这当口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玄青道:“抱歉,我不过想试试你的功夫。你到那边的池塘将脸洗净,我这儿有一套多余衣衫,你可换上。”
归无计听他道歉,气顿时消了,跑到池塘边匆匆洗了把脸,换上干净衣物。这衣服与玄青那套一模一样,皆是玄色长衫,难怪他每次出现总是一成不变的行头,原来是准备充分之故。
玄青坐在岸边,见归无计走来,道:“无计,你听完法镜所说之事,心中有何感悟?”
归无计想了想,答道:“法镜禅师真是倒霉,偏偏在最紧要的当口遇上心障,这也是命中该有此劫,原也不能全怪他。”
玄青不答,似乎依旧在沉思,归无计又道:“这段大侠仁义过人,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不知现今雪道长那边忙的怎么样了。”
玄青闻言,居然微微一笑。归无计只觉阴风阵阵,大呼不妙,不禁抬头观看星象,隐约觉得头顶有扫帚星划过。
玄青道:“你有没有见过那种如蚊虫大小般的红色小鸟?我见你方才听到此物,似乎颇为吃惊。”
归无计道:“我在一处隐秘山庄中见过此物,这是一位替蒙古人效力的少年郎中所驯养的怪鸟,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传讯,当真奇妙异常,令人防不胜防。”
玄青道:“神农山庄有不少隐秘,这怪鸟也是神农天香经上所记载之物。”
归无计“咦”了一声,暗想:他怎么知道神农山庄之事?不过玄青师父似乎无所不知,倒也不足为奇。
他想想玄青说的话,问:”那位少年郎中也与神农山庄有所牵连?“
玄青将面容隐在阴影之中,但归无计听他呼吸似乎有一丝停顿,他说道:”他的事,我并不清楚,但段南豹只怕知道这红色蜂鸟之事。“
刹那间,归无计隐隐想到什么,但却有无法说清道明。他有些焦急,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