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阴天。
百朵叹了口气,有些闷闷不了的感概着,已经连续好几天的阴天了。
尽管没有太阳,尽管气温已经降低,但此刻,百朵却突然觉得闷热难耐。树上的鸟儿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在同一时间停止了那低沉缓慢,有气无力的鸣叫声,窗外的古树也像病人似的,挂着有气无力的枝条。
百朵走出教室,抬眼望向天空,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百朵却突然感觉是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气,胸口沉闷闷的,再睁开眼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不带半点儿白色,纯纯的浓黑,似一道浓墨泼洒在天边,不带半点儿的辅色。有些凉意凉的风凌厉地穿梭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突然,这句话蹦出脑海。
而后紧随而来的是一直盘桓在心头的那抹不安钤。
似乎真的有些事情要发生。
她四下环顾一圈,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又回到教室。孩子们还在朗朗的读着她布置的课文洽。
产后她恢复上课后,便从武平手里把语文也接了过来。不是不觉得武平教的不够好,而是,她想为这群孩子多做一些事情,顺便分担一下武平的重担。
两边课文读完,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孩子们喜欢听她有趣的讲课方式,一个个睁大眼睛等待着百朵的下一步指示。
“同学们表现的很好,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可以说说那里有不理解,或者有独到见解的地方了”
孩子们开始准备跃跃欲试,然而,第一个孩子刚站起来,说:“老师我”后面的话还未说完,百朵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土地摇晃了一下,她觉得有些晕眩,下意识的,她抓住了讲桌。
孩子们被这突如而来的动静弄得有些懵圈,一个个呆愣在原地。
百朵站稳后,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地震!来不及多想其他,她大声叫道:“快出去,统统出去,快,冲出教室!”
孩子们却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此刻却不是解释的时候,再一次,她厉声喊道:“从第一排开始,立刻马上,一个个挨着出去,快点动作一定要快”
孩子们这才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情,纷纷站起身来,在百朵的指挥下,慌乱的仓皇而出。
只是,有些人还是慢了一步,大地在此刻又晃动了一下,只是这次,动作更大了一下。脚下的土地有些裂开了一些缝隙。没有跑出去的孩子,这才都慌了神,蜂拥往门外跑去。
就像炸开了的烟花,大地在完成了两次轻微的动作以后,开始了最灿烂的燃放。
破旧的房子首先经受不住这巨大的变迁,房顶轰然有一半塌了下来。百朵更着急了,来不及想小十五,来不及想迟子建,此时,除了快点把学生转移出去,她想不到任何东西。
一个,三个,五个终于,还剩下最后两个,然而,上天却是不再给她侥幸的心理-教室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
而方圆十几公里内的小山村,则是顷刻间满目疮痍,景象惨烈。山顶的石头大块大块的从瀑布口处迸射出,直接撞到对面山体上形成一个百余米高的冲击坡,固体流石反弹后又继续向下冲击山沟另一面形成冲击坡,其声震耳欲聋,烟雾弥漫,而人们经过大地震无情之手的反复揉搓摇荡颠簸。
而百朵在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那两个孩子后,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上的疼痛,她想,应该是护住他们了吧,呼,我的十五,对不起,愿你能躲过此难。迟先生,迟先生,我只愿,此生从不曾遇见你,陷入昏迷前,心中惟留下这一句。
夕照凋敝,大地残亘,地震后的景象一片荒凉。
还好,不是晚上。
吴妈看着十五在屋里做针线活,嘴里还念叨着故事给十五说,突然十五却哭起来。吴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打算抱起十五,却感觉到大地晃了一下,她心说糟糕,起身一把抱住十五,窜出屋外,同时大声叫喊:“地牛翻身啦,快跑,地牛翻身了,快跑”
一时间,整个村子乱做一团。
武平在感到晃动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零几年的时候,那场大地震,他在千里之外就是这种感受,事情不妙。
只是,当他从学校外面跑到校园里,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孩子们时,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未等这口气松完,就看到房屋倒塌,教室门前的老树也轰然倒塌,他听到孩子们惊恐的声音响起:“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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