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琴收音后,女子转过头来,微笑道:“你醒了?”
肖逸受琴音所化,心情稍好,也笑问道:“冰主何时学会了弹琴?”
冰雀忽然赧颜一笑,道:“学了很久,只学会了这一首。”
肖逸探过头去,看那琴身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正是那乐家的绿绮琴。
看到此琴,登时令肖逸想起冰雀假扮静姝时的样子,不禁颇为感叹,问道:“这曲子甚是好听,是什么名字?”
冰雀见问,竟又回过头去,半晌才呢喃道:“凤求凰……”
“凤求凰?”肖逸心中重复了一遍,突然心头一紧,不知该如何应答。
冰雀的心思他岂能不明白?但是除了静姝之外,二人还有许多无法触碰的障碍。
在他心绪凌乱之际,冰雀却微微一笑,洒脱道:“练这首曲子就是为了给你听。现在你听过了,我心愿已了。这琴也没用了,就按照乐家的意愿,毁了吧。”
冰雀说毁就毁,肖逸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拦,绿绮琴已经在咔嚓声中四分五裂。
肖逸看着那犹自跳动的琴弦,思绪大乱,一时愣在当场。
冰雀站起身来,好似抛开了重负,一身轻松,心情极好,爽朗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肖逸再看一眼碎裂一地的绿绮琴,感觉有一些东西丢在了这里,令内心隐隐作痛。最后,他叹息一声,把头用力一挥,追上缓步而行的冰雀。
二人心照不宣,再没有提及琴的事情。
肖逸问道:“我们本在南方,怎么突然到了大荒山?”
冰雀道:“我也说不清楚。在混沌之炁中,突然有一股旋风把我们卷了进去。我也失去了意识,等醒来时,已经到了大荒山,就在这里不远。我发现了这个地方,猜到是你父母住过的地方,就先安顿了下来。”
肖逸暗道:“果然如此。五行循环,无穷无尽,无边无疆,唯有形成一个环,才能使九州这块浮土保持平衡。”但到底是什么力量使相距千万里的二者联系起来,他还无法理解。
二人转过一个弯,目的地已经在望。立时,记忆又重映脑海,令肖逸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在溪边不远,群花环绕之中,一座新汶立在山脚下。
他对大荒山的最后记忆就在这里。这里明显经过修正,与记忆中甚是相似,只是这新坟令人不解。而且,本该是母亲的墓碑,上面空无一字,被人抹去了一层。
不等他发问,冰雀已道:“我过来时,你父亲仍旧端坐在石碑边上,只是……”不忍向肖逸描述其景,就略过去道:“我怕你见了伤心,就将你父母安葬在一起。这碑文需要你来刻,就先空下来。”
尘封的记忆更加清晰起来。他记得,他在父亲怀中醒来后,叫父亲,父亲不应。那时他已经意识到了可怕的事情,于是边哭边用力拉父亲,可是父亲高大的身形,纹丝不动。后来,他又守了父亲两天,实在饿的受不了,才哭着离开了山谷。
这时,耳边似乎又听到了父亲在吟诵“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肖逸扑通跪倒,悲泣道:“爹,娘,孩儿不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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