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到厨房时,那青年弟子和尚膳堂的主事铭善道者已经在候。不等他询问,铭善已道:“胖厨师因另有要务下山去了,从今以后这里就交给你负责了。”随后将厨房一应事务给肖逸作了介绍。
肖逸想起昨夜还和胖厨师到奇石峰给牢人送饭,期间谈话正常,丝毫没有流露要外出的意思,今日怎地突然就下山了呢?他纵然满腹疑窦,也不便再问,只好等胖厨师回山后再行问起。
铭善见肖逸立时忙活起来,得心应手,不仅微笑地点点头,朝外走去。前脚刚跨出门,突然回头道:“对了,晚上给牢人送饭的事也一并由你担了。”肖逸一听,忙道:“那石洞内有阴气,胖厨师不让我进去。”铭善道:“给你一张驱寒符,带在身上就没事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扔给肖逸,扬长而去。
那青年弟子追着铭善出来,到了无人处,悄声问道:“铭善师兄,那符不是一张辟邪符吗?”铭善讥笑道:“他又不认得。”那弟子一愣,道:“这小子毫无道力,可抵不住那牢洞内的阴气啊。”铭善反问道:“以师弟之见,什么人送饭更合适呢?”那弟子一时语塞,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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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弟子们一进厨房,见肖逸成了大厨,均是一阵惊讶。这两年来肖逸体格渐长,壮硕了许多,而且日习道经,气度也是不凡。一些弟子说些风凉话,嘲笑一番,倒也不敢得寸进尺。于是乎,从此日起,肖逸便成了众弟子口中的“小厨师”。
这一天,肖逸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晚上好容易把厨房收拾妥当,又连忙凭记忆,配以养阴药材,为那牢人做了些饭食,匆匆忙忙向奇石峰赶去。
过了铁索桥,刚上山时,肖逸因赶的太急,竟有些气喘。下意识间,看到胖厨师经常歇脚的突石,便坐了上去。歇息片刻,又往山上赶上,路过龙印石时,自然而然地又在其上坐下歇息。
在刚接触龙印石的一刹那,只觉得一股暖意向身体传来。同时,背心处也升起一股暖意向下传来,最终在小腹处交汇。片刻间,暖意传遍全身,暖洋洋令人十分舒服。
肖逸不由得大惊,心道是龙神显灵,忙用手触摸龙印石,但是龙印石冰凉如故,哪有暖意,再感受体内的暖意,也是消失不见,努力回忆,也无法记起刚才的感觉来。肖逸不禁有些迷糊,分不清刚才是真实还是幻觉。但是当他看到已被自己擦拭了一半的石壁时,心神突然一紧,顿时自责起来。
他今日忙碌一天,竟然没有时间修习道法,而且从早上做饭开始,一直到现在,总是匆忙为之,心始终紧绷着,没有片刻轻松,更别说体悟道法。
胖厨师每日从大道上山,故意绕远路,是为了体悟自然之道。自己若是为了做事而做事,和山下的百姓有何分别;如果想省事,直接从山后小道上山便可,又何必故意绕远路……他越想越觉得惭愧,感觉近两年来学的道法都不知道学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间冷汗涔涔而下,手脚也是一片冰凉。
山上本来就风大湿冷、寒气袭人,再加上冷汗浸体、内火外虚,正是人体抵抗力最弱之时,将自身置于如此恶劣之境,乃是养生之大忌。然而肖逸完全处于自责之中,已然忘却了周遭环境,对自身状况更是不问不顾。如此状态,若换做常人,早已寒气入体,当场就要病倒,日后更要重病一场,还可能留下后遗症。
或许是肖逸体质好于常人,也或许是吉人自有天相,半柱香时间过后,肖逸一下拍石而起,健步如飞,直向后山奔去。此刻,他虽知耽误了时辰,脚上加速,心中却是静如止水,不起丝毫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