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副画位于墙角处,若非专心去看,几乎无人会注意到。
只见壁画上,孔圣人神态谦恭,躬身而立。其对面的岩石上,坐着一位挽着髻儿、须发皆白的老者,神情闲适,姿态随意,浑身透着一股自然之气。
肖逸见之,顿感讶然道:“问道图。”
旁人不识此位老者,他却再熟悉不过。原来,此人竟是道家创始之祖伯阳老祖。
“世人相传,孔圣人曾向伯阳老祖问道,此事果然不假。”肖逸暗忖道,“看画像模样,当时孔圣人已然成圣,可还是谦逊地向伯阳老祖请教。最为难得的是,儒家并不以此为耻,还能将此事作为典故,记录于壁画之上,让后世传扬。此等行径,足见儒者心胸之宽广。”
“心胸?”想到心胸一词,肖逸突然一震,“胸怀,对,是胸怀!”
肖逸突然欣喜若狂,想道:“孔圣人之言,表面上是在教仁义,其实在是开阔人的胸怀。唯有人的胸怀足够宽广,才能以仁待人,心怀天下,为苍生立命。”
“也唯有胸怀宽广,才能容得下容诸子百家,容得下不同之道。也唯有胸怀宽广,才能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坚定和豪气……”肖逸不断思索,只觉得心胸在逐渐开阔,产生了一种万事通透之感。
殿内众人见其突然手足舞蹈,一脸兴奋之态,甚是怪异,不禁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
肖逸完全沉醉于冥想之中,对众人情状丝毫不顾。
这时,其脑海中出现一幅绝妙的画面。好似置身于一片平川之上,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天地,思绪在其上飞驰,畅通无阻。随着飞驰速度的加快,心胸也在飞速放大、开阔。
到后来,平川也在眼前消失。蓦然间,自己好似置身于一片空旷的天地之中,什么事物也没有,只剩下了自己。
目空空兮天地,心渺渺兮寰宇。
修习道家之道,到了极处,乃是“自然即我,我即自然”。而修习儒家之道,则是“我在天地中,天地在我心”。
但这并未到达极处,因为天地之中还有一个自己。心中放着天地,却未放下自己。
肖逸试图将自身也放进去,但最终发现那是不可能之事,徒劳无获,只能放弃。
自己是心的主宰,心中可以放下任何事情,唯独放不下自己。
发现了此点,他登时冷静下来,心道:“子曰,吾日三省吾身。原来,心怀天下易,自省识己却难。若能经常自省,时刻保持清明,那么就能永远心怀天下,若是不自省,神明受阻,心中的天下便会不断缩减。”
肖逸怅然,叹道:“原以为我已过了自省这一关,却想不到人生在世当时时自省,一日也不能怠慢。”
此时,肖逸心中已只剩下自省之意,不禁自问道:“我心胸当真宽广吗?”
问及此事,他登时摇了摇头,自省道:“莫说过往之事,刚才与学子祭酒的争辩就有失偏驳。内圣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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