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袋子山楂就吃得人倒牙, 这酸味与甜味货真价实。
沧玉洗了洗手上的粘腻,又笑着看向了玄解, 他体温比起寻常人稍低些, 糖衣都化了些在指腹上, 更别提玄解如烈火一团, 那些糖浆早就流淌了满手。这点黏腻感连伤痛都算不上,玄解当然不怎么在意,他吮了下指尖,只觉得甜到发苦,大概是山楂的酸味太过, 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过来吧。”沧玉唤异兽过来,仔仔细细帮他洗了洗手, 冷水再度沸腾起来,糖水丝丝消融在水中。
“那个卖我东西的小贩说, 最近有月老节。”玄解低头看着沧玉的举动,他并非不能独立完成这件事,然而此刻无端生出懈怠懒惰的想法来, 任由天狐帮忙,随后抓过架子上的干布,慢慢擦干净了手。
手同样是玄解的武器之一,他分出心神在意了下那些水珠滚过肌肤的感觉。
“坐下,反正有空,顺便帮你整理下头发。”沧玉摸过木梳,按着玄解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凳子上, 伸手抚摸过柔顺的长发。玄解的发质不算粗糙,毕竟是妖,大概是因为天生属火的缘故,深黑色的头发里隐约泛出些许烈火与余烬混合的暗红色,如流水般滑落过沧玉的指间与手掌。
玄解的头发质量偏硬,看上去很难以打理,就如同他本人桀骜的外表一般,然而握在手中时,又温顺得如同一把盈盈的流水。
沧玉不会梳什么很复杂的发型,当初跟谢通幽在一起游乐时,对方倒是教过扎方巾的办法,不过并不适合玄解。他天生看起来就不像个斯文人,气质骁勇又冷酷,一张薄情脸,唇似两片刀,目光凌厉,较粗莽武夫更显得体态修长匀称,较斯文书生却有说不出的气势惊人。
沧玉咬着头绳给玄解扎了个马尾,头发一顺到底,略有些出神。
怎么天底下就没有扎发髻的法术呢。
“你还没有告诉我,月老节是什么东西?”玄解一向是个全神贯注的妖,他想知道的问题,打破砂锅都要问到底,何况只是梳个头发的事,根本转移不了他的注意力。
对这人间的事,沧玉不比玄解多了解几分,不过他好歹有些前世的记忆在,糊弄记下倒是不成问题,听说是月老节,心下多少有个数,要说具体会做些什么那倒不清楚,不过节日大概还是知晓的:“是寻常女子家祈求姻缘的日子,月老是天宫掌管姻缘的神仙,凡人相信祈求他的保佑会得到好姻缘。”
“祈求姻缘?”玄解略有些不解,“可是还没到春天啊。”
沧玉一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眉毛微微舒展开来,温声道:“人与妖族是不同的,他们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并不特别在哪个时节会有冲动。这只不过是个节日,人有许许多多的节日,意义各有不同——更何况,感情这种事何曾分过时日,再者,月老节与妖族的春日并不相同。”
“将某个日子定义特别吗?”玄解若有所思,“妖族也可以这样吗?”
这还真问倒沧玉了,他沉默了片刻,决定转移话题:“倘若你想,就可以,只不过有些节日是许许多多的人默认的,就如同春日是妖族特定的时节一般。有些节日,如你我现在说出口,就只能咱们俩承认,要是咱们俩都不承认,它就会消失了。”
玄解平心静气道:“节日并非是永恒的?”
“那要看人了,你瞧,三皇五帝至今无人遗忘,可茫茫俗世,那些为了生活奔波忙碌的凡人,又何曾被人所记得呢?节日同样如此,于凡人有意义的就会永世长存,而只局限你我的节日,待咱们俩不复存在了,它同样就随我们一起离开了。”
玄解点了点头道,薄唇带着点隐约的笑意:“那很好。”他低声道,“只有你跟我的,与咱们一道生,同咱们一道死。”
沧玉的手微微一顿,他下意识也笑了起来,又故作浑然不在意道:“怎么,你想好要定在什么时候吗?”
这个东西说来高深,其实现代很常见,一般叫交往纪念日,结婚纪念日,金婚纪念日等等——如果是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说不好还有分手纪念日。
一般会选在交往当天,不过玄解倘若要选别的时间,沧玉倒没有什么意见。
“凡人一般怎么定这个东西?”玄解反问道。
“看星辰推演时日?他们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办法,我们不必那么麻烦,你想选哪一日都可以,或是干脆就昨日。”
玄解不听,他是个有自己主见的大妖怪:“如果定在今日,那要叫吃山楂节吗?”
你怎么不叫吃糖葫芦节呢?
沧玉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放松了双手的力道,避免刚确定关系的第二天就亲手掐死自己的男友,吃不吃官司另讲,真打起来整个渔阳根本经受不住——他是看过玄解打架的,这小子简直是个妖来疯,打得越狠越投入,他可不希望花痴反派还没出场,他们俩就顶替对方变成渔阳最大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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