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独摇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躺在花海上了。无痕躺在她身侧,双手枕于脑后,黑眸微合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排阴影,煞是好看。她依偎过去,侧着身靠近他怀里,听着他如擂鼓般清晰的心跳声,也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闭上眼睛时,原来已闭眼的无痕已悄然睁眼,黑色透亮的双眸已然成了蓝色,只是眼底的无奈暴露无遗。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俊脸上的彷徨和无助显而易见,想他堂堂始祖,屈身窝在这一方天地,所求不过是爱吧。但这爱似乎与他背道而驰,他现在借用别人的身份与她纠缠在一块,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他蹙起眉头,低叹了口气,抚着她的黑发幽怨道:“你倒好,忘了便忘了,忘得这般利爽,可我该拿你怎么办?”
囚地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日子一点点过去,两人仍然未能找到破解之法。只是无痕倒也研究出一些章法来,只要不强硬施展法术,两人性命无虞。只是一直呆在这里,终究有些无趣。
两人感情倒也升温得快,时时腻歪在一起,自然而然从牵手到拥抱到亲吻,就差最后攻城略池了,弥帝倒也有自己思量,一方面是目前自己的这个身份让他很不自在;另一方面独摇对目前的“他”情根深种让他左右为难。一时之间,他倒真的有些与自己置气了。
独摇倒是很宽心,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是囚地,她也心花怒放。只是两人每次到紧要关头,对方都会及时刹车,开始时她还喜滋滋地认为对方心疼她,时间一久她倒也瞧出一些端倪来。什么问题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每次这种节骨眼上,对方的眉梢眼角总透着几分挣扎的痛苦。她琢磨不透,便多出几分心思来。一番偷偷观察下来,她就更为奇怪了:无痕这个人对她那绝对是全须全尾的真心,半点不作假,只是他这般纠结作态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日子久了,她心里的麻团越来越大,便时时将目光在对方身上胶着,待无痕对视过来时,她又麻溜地转了视线,心里却隐隐不安。因为她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的眼底隐忍着一份痛苦,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这个捕捉到的蛛丝马迹让她耿耿于怀,一时之间便人有些恹恹,敛了笑容,盘坐在花海里伸手抚触艳丽的花瓣。倏然她停止了动作,人像定在那里了,不对,她终于知道不对在哪里了,心像被铁锤击打般的咚咚跳动。
她不动声色地收敛起表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稍晚两人亲热时,独摇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当她看到对方眸里水光潋滟般的情动时,悄然将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对方胸口。
无痕怔住了,看着她,眸子里的情欲还没消散,只是眸底除了震惊还有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