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担心,事儿都已经了解婉主子自然马上回来。”
话音未落,屋外便听闻红蕾高声地叫嚷道:“婉主子回来了。”
沈席君闻言心下大宽,丢下手中双箸便奔出去,却见景仁门前,一席素白的帷帐步辇缓缓落下,沛然轩的薰兰和素荷两位侍女即刻上前相迎,扶出了面色苍白、已深显病容的周婉菁。
沈席君心中一紧,急急地招呼人将周婉菁送入沛然轩内安置好,又欲遣人去太医院请御医,却被陪同前来的翊坤宫主管内监唐德拦下道:“来之前我家主子已经招御医看过了,言道是婉小主常年忧虑、以致积郁成疾。主子不放心婉小主,本来还想亲自送她过来,只是今儿皇上来了,这才没法抽身。”
沈席君担忧地看了眼内屋,转过脸道:“劳烦淑妃娘娘了,唐公公回去也帮我带个话,大恩不言谢,庄嫔和婉才人他日定当相报。”
唐德低眉顺眼地憨笑道:“庄主子别说这样的话,我家主子也是真心心疼婉小主。不过奴才斗胆劝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治,婉小主在翊坤宫期间一直是奴才亲自照料的,她整天在那儿默不作声,奴才见了心里都寒碜,就怕她一时想不开怎么的。按说她进宫那会儿不是这样啊?”
沈席君轻叹了一声,道:“说真的,我也摸不准她心里作何想,只是希望能快些好起来吧。”言罢让思言递过几锭金子道:“婉才人在翊坤宫劳烦公公照顾了,一点碎银子略表谢意,公公莫要推辞。”
唐德只是憨笑,后退了几步摆手道:“娘娘客气,奴才愧不敢受。我家主子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这便跪安了。”言罢便领着随行之人一同离去。
沈席君目送他背影离去,转身领着思言进屋。
此时沛然轩的内屋已经打点整齐,下人们的动作倒算不慢。沈席君蹑步行至床前,立即有侍女送上座椅。沈席君就势坐下,拉过周婉菁的手皱眉道:“怎的病成这样?”
周婉菁虚弱地侧过脸,凝视沈席君道:“御医都说了,我没病,我只是累了。”
“是身子累还是心累?”沈席君瞪视她片刻,终于又心软道,“本想好好骂你一顿,可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怎么说?你想知道流放人员的动向,让我去查看就行,何必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丢了脑袋?”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连累姐姐。”周婉菁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叹息道,“本就没想捡着这条命回来。是我害得他如今生死不明,呵,就把我这命还他罢了,也省得这日日心力交瘁,生不如死……”
沈席君捏紧了掌中的瘦骨嶙峋的手,心疼道:“你就不管你父亲,还有身后的那一家子人吗?”
周婉菁重重地咳了几声,立即有下人上来服侍。好容易抚顺了呼吸,才又开口道:“我都听话了一辈子,总该让我随一次自己的心意吧。何况,如今用人之际,皇上不会轻易处罚父亲。我只是太急,急到连孟子清那么明显的陷阱都没看出来,不然决不会那般容易入了y,也不致于差点害了姐姐你。”
“好了,现在你我不是都没事吗?”沈席君伸手抚了抚她乱了的鬓发,柔声道,“过去的事就莫想了,好好休息,把身子给我养好了,漠北那边的消息,我替你想办法。”
“不,姐姐,这件事你别牵扯进来。”周婉菁急得一把抓住沈席君道,“你现在恩宠正隆,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巴不得你出点漏子。这次运气好,我若是落入皇贵妃、静贵妃手里,她们指不定会编排什么怂恿唆使的罪名按到姐姐头上,那、那便……”话未说完,又咳嗽起来。
沈席君心疼地按下她的身子,道:“好了你冷静些,姐姐会有分寸的好么?你好生休息吧,别再劳神了。”
周婉菁抬臂拉着沈席君不放,言语之中已带哀求:“姐姐你耐心听我说好吗?我怕过了今日,便没再有机会说了。”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沈席君突然厉声呵斥,压下心中陡然升起的不安,道,“好吧,今夜我留下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