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回家了,阿娟不敢见她的父母,于是就躲进自己的小画室里。虽然画室很小很小,只仅仅能容得下她的一块画板,但阿娟却有了一种了大自然的空旷,有一种在蓝天飞翔的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终于走出来了,从父母给她设计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虽然她还不知道这是对是错,但在她的思想中,她陡然觉得自己没有了一种时时缠绕在她的心头的禁锢。于是她拿走她的画笔,画下了一片宁静的湖面,一只白鹤冲天而起,在白鹤的头顶上是一片无垠的蓝天,蓝天上悠闲地飘浮着白云。她给这幅画起了一个很神韵的名字——《飞》,她用一天的时间画完了这一幅画,然后把它装裱好,挂在画室里对着阳光的最醒目处。
父亲气爆了,但也真的拿她没办法。父亲是个老教育工作者,对孩子们的个『性』总是见识得特别多,也知道怎么来顺应他们的个『性』来开导他们。但父亲是知道的,孩子们的个『性』是不可逆着去扳正的,他在过这类型的失败的经验,也曾为此深深地内疚过。
父亲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也给她出了这么个难题。他在解决这个问题上是慎之又慎的。最后,在爱与责任的权衡中,他选择了爱,就是不违逆女儿的意愿,让她顺应自己的个『性』,向着画家的理想去发展。母亲怨父亲对女儿太过娇纵,也多次与阿娟私自担心,^H小说 httass12/l但她也像父亲一样妥协了。
阿娟得到了一些自由的日子。阿娟是这样想的。每天能对着她的小画室里的一些石膏像和一些不规则的石膏几何图体,一张纸一张纸地临摹,这是十分惬意的事。而真的有一天觉得有点闷了,或者心情有点压抑,她就背着她的画板和颜料盒,骑着她的自行车,跑到最美丽的地方,或是一片荫荫的草地,或是一片桃花林中,或是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或是怪石嶙峋的山岩边,她把这些美留在她的画布上,她把这些美留在她永恒的人生记忆中。
她就是在这种幸福的生活中不期遇上阿意的。
那次海燕从深圳回来,作为她在小城里唯一一个知心的闺中蜜友,她是不可能不和她一起聚聚的。海燕回来的时间紧,就对她说她还要会一个铁哥们,那么我们仨一起聚聚罗。这个铁哥们就是海燕经常在她的耳边提起的阿意。
阿娟知道阿意就是海燕的铁哥们,也从海燕经常的言谈中知道他是一个『性』格柔和有点才气的一个很好的年轻哥们。但阿娟没有想到,在欧典见到阿意的时候,她就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静静地相聚,轻轻地离别,留给她的就是一缕淡淡的忧郁与忧伤,就像是戴望舒《雨巷》中的紫丁香。
阿娟初次读到一见钟情这个词时,就曾经在心中久久地回味着它蕴含的深深的韵味,她在想,这一定是一种酸酸的、甜甜的、像柠檬,又像葡萄的幸福感觉吧。是呀,就是这种感觉!
这些天,她就是在这种幸福的氛围中徘徊。她想把这种感觉用她的画笔画出来,但她无法找到这种意境,也无法用自己拙拙的画笔完整地来表达这种幸福。因此,她就只能是怔怔地望着她的画板,痴想着他平静的微笑,久久地来回味这种酸酸的甜甜的既是柠檬又是葡萄的这种幸福的感觉了。
直到她从创智书城走出来与他在大街上不期而遇,直到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时给他一个电话,直到他和她骑着自行车到汨罗江边的湖洲上一起踏青,直到她与他把自行车丢在一边一起伏在屈原桥的栏杆上一起看着铁轨上远去的列车,她才觉得:我真的恋爱了,我爱上了一个一见钟情相见恨晚同时也是深爱着我的那个人了。
如今,这个人就陪着她一起伏在屈原桥的栏杆中看远去的列车了。这远去的列车,好像是带着她的一个梦。她不是时常梦想着有一天,她心爱的人带着她一起去流浪吗?虽然这仅仅是个勇敢的梦,她还逃不出这座小城,但是如果他能带着她一起去看盛开的红杜鹃总是可以的吧。阿娟肯定,阿意一定会带她去看世界上开得最旺最热烈的红杜鹃的。
阿意望着她痴痴的样子,说:“阿娟,我们去看韶山的红杜鹃吧,现在应该是杜鹃花开得最旺最热烈的时候了。”
阿娟从遥远的铁轨的尽头收回她的目光。她痴痴地望着阿意,她想看清楚:这个我深爱的人是怎样来看穿她的心思的。
阿意也在深情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在说:我们一起去,明天就出发。
是呀,现在是红杜鹃开得最旺最热烈的时候了,我俩,阿娟和阿意,我俩明天就一起去韶山看红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