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喝了酒, 思绪有些转不过来, 话是听见了,但没第一时间听懂对方的意思。
而此时外面又进来一人。
那人进到内殿, 看到他们, 眼神微微一变, “微臣给陛下、储君请安。”
申永澄放到申珏太阳穴处的手缩了回去,神情有些尴尬, 面对温玉容的行礼,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此时申珏躺在他怀里,他不能把人赶开。申珏可是他皇叔父。
这次万寿节, 他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 准备私底下送给申珏, 所以当申珏离场的时候,他也跟了过来。见到申珏歪在榻上,一脸难受的样子,才上前给申珏按了按太阳穴。
原来在家中,他也会给他母亲按摩,因为父亲的事情,母亲总是会贪杯。
申珏听到温玉容的声音, 混沌的思绪清醒了一点, 他坐了起来,“起吧。”又扭过头看了下身后的申永澄,“你怎么在这?”
申永澄挤出一个笑,“皇叔父, 儿臣有一份寿礼要给皇叔父。”
本来申永澄过继到申珏膝下,是要改称呼,叫申珏为父皇的,可申珏不想申永澄叫他父皇,所以申永澄还是称申珏为皇叔父,只是在申珏面前,自称变成了儿臣。
皇叔父和父皇看上去差别不大,内里却是千差万别,申永澄知道申珏对他这个侄子没多少喜欢。
他忙把袖口里的锦盒拿了出来,双手呈给申珏,“儿臣祝皇叔父万寿无疆,仙福永享。”
申珏看了一眼锦盒,伸手拿了过来,“嗯,下去吧。”
“是。”申永澄连忙起身退了下去。
等申永澄离开后,温玉容才缓步走到申珏旁边,他看了看被申珏随意丢在一旁的锦盒,“储君特意送的,不打开看看吗?”
申珏揉了揉眉心,“明日再看吧。”
温玉容看着申珏,在榻旁坐了下来,“陛下不舒服?”
他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得清楚,申珏正躺在申永澄的怀里,而申永澄的手放在申珏的太阳穴处,似乎在按摩。
他眼神暗了暗,双手轻柔地抚上申珏的头,“陛下今夜饮了酒,怕是明日要头疼。”
申珏唔了一声,顺势躺下,枕在了温玉容的大腿上,他喝了酒,精神越发不济,只能强撑着跟温玉容说话,“ 孤以为你今夜不会过来了,丞相看到你,没说什么吗?”
不过来?所以申永澄来了这里?
温玉容脸上挂上一个淡淡的笑容,“丞相只是让微臣尽心服侍陛下。”
他说完等了一会,却没有等到申珏的下一句,不由低下头细细看去,才发现腿上的人似乎睡着了。
常年苍白的脸因为饮了酒,此时脸颊微微透着红,唇色则半红半白,显得有些病态。
温玉容俯身下去,待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才停下。
他轻轻唤着对方,“陛下?陛下?”
申珏长睫微微一颤,似乎想从睡意中挣扎着醒过来,可还是失败了。
温玉容看着熟睡中的申珏,神情渐渐变得肃严,他摸上申珏的脸,轻轻摩挲了一会,片刻,他的手微微抬起,一巴掌打了下去。
醉酒的人毫无知觉,被打偏了头。
温玉容那一巴掌力气不算大,可还是把申珏的脸打红了。他盯了一会,手又摸上了被打红的脸颊,他一寸寸地摸着,摸到下巴的时候,他才微微笑了一下。
……
申珏这醉酒的后果是导致他第二天都昏昏沉沉的,佟梦儿来了一趟,见申珏精神不好,还特意叫了太医院院首过来看诊。
恰逢这日是阴雨天。
申珏听着外面的惊雷声,没精神地翻了个身,旁边的温玉容正捧着书给申珏念书,只是念着念着,就被外面的雨声盖过去了。
“瞧这架势,是要入夏了。”温玉容侧目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
床上的申珏听到这句话冷不丁说:“师舟死了也快一年了吧。”
温玉容眼神微变,等他转过头时,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是。”
“师舟为大魏打过不少胜仗,不如他祭日那天,你替孤去拜祭拜祭?”申珏盯着床内的雕花床栏看,并没有看温玉容。
温玉容应了一声。
正在此时,外面的宫人进来禀告说太子申永澄来了。
提到申永澄,申珏才想起昨夜申永澄送了一份礼物,不过他还没有看。
申珏虽然对申永澄没什么喜爱之情,但终究是收了一份礼物,所以他坐了起来,让宫人把昨夜榻上的锦盒拿过来。
他拿到锦盒,便打开了,发现里面是一块龙纹玉佩,雕工还算精巧,玉佩的背面还刻了几个小字——“永澄献”。
“似乎是储君亲自刻的,真是有心。”旁边的温玉容轻声说。
“难为他有这份心。”申珏说了一句,就让宫人伺候他穿衣。到了外殿,他才让宫人带申永澄进来。
申永澄小心翼翼地进来,先跪在地上给申珏行了礼,叫起后就老实站着,仿佛是过来听训的。
申珏没什么跟小辈相处的经验,所以他看着不说话的申永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一旁的温玉容瞧他们叔侄这样,忍不住笑了笑,“储君坐吧,待会御膳房会送莲子百合粥过来,一起尝一点吧。”
“是。”申永澄说了话,可也没坐,只是偷偷看了申珏一眼。
申珏捕捉到申永澄的眼神,皱了下眉,据他了解,丞相一直夸申永澄极其聪慧来着。怎么现在看来,并不像个聪慧人?
申永澄发现申珏皱眉后,头立刻埋低了,大气都不敢出。
“坐吧,别傻站了,你来见孤,难不成是过来罚站的吗?那不如去骑射场站。”申珏语气冷淡地说。
申永澄这才连忙坐下,过了好一会,他才鼓起勇气说:“皇叔父看了儿臣送的礼物了吗?可还喜欢?”
“喜欢,你有心了,想要什么,待会直接去库房拿。”申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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