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开了窗户透气。等屋内的酒气散得差不多了,我这才在沙发上坐下,开口询问她具体详情。
首先便是那噩梦的时间,据方敏所说,噩梦是从上个月底开始发生了,持续到今天,已经有接近一个月时间了。
确定了时间,接下来我便提起了当年袁老爷子缸葬一事,说让方敏仔细回忆一下每天的噩梦,看是否跟当年之事有关联。
听我提到那件事,方敏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是一下变得惨白,老半天之后,才嗫喏道,“其实……其实我也觉得噩梦里面那个老头,有点像当年那个袁家老爷子……只是那件事已经过了好几年,当时我也只看到了他死后的样子,心里一直不能确定。”
我叹了口气,先前还想着到底跟当年那事有没有关联,如今看方敏的模样,却是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的确是那个袁老爷子化成的厉鬼,时隔数年之后,再次找到了方敏!
只是这样一来,我先前的疑惑更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那厉鬼忍耐了数年,才又找到方敏?而且找到之后,还不直接取走性命,反而钝刀子割肉一般,慢慢的折磨她?
从道理上说,当年之事,方敏的确要担最大的责任。可从感情上说,方敏只是外人,袁老爷子受此劫难,主要还是儿孙不孝。怎么也不至于把最大的怨气撒到方敏身上。
莫非是当年方敏言语之中,刻意隐瞒了一些自己做的恶事?
心里这么想着,我又让方敏把当年之事复述了一遍,还刻意强调,不得有丝毫隐瞒,否则我也难救其性命。
结果听她复述一遍之后,却跟当年的说法完全一致。我自己也思索了一遍,方敏不过是白事知宾,跟那袁老爷子一家人无冤无仇的,也不至于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这才确信了方敏的话语。
只是这样一来,我彻底没辙了,根本找不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思考许久之后,我告诉方敏,让她稍安勿躁,今天晚上,我进入她梦境之中,会会那老头再说。
阴魂能托梦给人,我如今修为不逊于阳神,进入她梦境更是易如反掌。
倒是方敏被唬的目瞪口呆,根本无法想象这种事情。
我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沟通了这么久,天色已经逐渐变暗,等方敏做了饭我们吃过之后,已是深夜。方敏被折磨了这么些天,早就精神疲倦,平时是害怕睡不着,如今我的到来,让她放松了不少,在沙发上躺下,很快便睡沉了过去。
不多时,我便看到睡梦中的方敏眉头微蹙,显然已经进了梦境。我朝着祭祀恶灵点点头,示意他与我一起进入方敏梦境一探究竟。
祭祀恶灵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他没着急行动,而是大手一挥,先布下一层厚厚的屏障,将整个房间笼罩起来。
此时我们身在陌生环境,本该小心为上,我没想到这一点,祭祀恶灵却是心思缜密。待他布下屏障之后,我们二人同时将手伸到方敏的额头上,随后眼睛一闭,意识便连通到了方敏的梦境之中。
刚一进入,我抬眼便看到前方层层迷雾之中,笼着一个人影。只是任凭我如何凝神细看,却依旧看不分明。很明显,以我的修为,根本无法突破这恶鬼的护体迷雾。
先前我还觉得这鬼物只有鬼将修为,但如今看来,恐怕是我低估了他。
所幸的是,此时还有祭祀恶灵在,我没再做无用功,而是转头询问祭祀恶灵,这鬼物究竟实力如何。
祭祀恶灵很快便回答我说,眼前这鬼物有阳神巅峰的实力。
阳神巅峰!
听到这四个字,我心里不由一惊。鬼物修行,远比活人更难。那袁老爷子下葬距今,不过才区区数年时间,竟能到如此境界,着实闻所未闻。
此时那恶灵也注意到了我们,迷雾之中的身影转头望向我们,阴恻恻的问道,“尔等是何人?”
祭祀恶灵自然不会理会他,我则是略一思索,开口道,“鬼有鬼道,人有人途。老爷子当年之事,虽与方敏处置不当有关,但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放下了,为何今日又要作祟?”
我之所以如此问话,一是询问缘由,二则是确定这老者的身份。毕竟刚才方敏语焉不详,此事还不能完全确定。
那恶灵此时却是抬脚从那迷雾中走了出来,冰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老衲行事,何须与你解释?”
听到他这回答,我却是又愣住了。
他似乎是承认了身份,但这“老衲”的自称,却又是何故?
还不等我想明白,他的身影却是从那迷雾之中完全显露了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一个硕大锃亮的脑袋。
这袁老爷子的恶灵,赫然是个光脑袋,上面还有清晰的几处香疤,细细一数,足有九个之多。
据我所知,佛门除了剃度仪式外,还有“清心”仪式。即入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成绩优秀者,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一般而言,如果顺利的话,寺里一些年长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拥有五六个戒疤;而像一些重要寺院的住持,则有八、九个戒疤。
据方敏说,这袁老爷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为何此时却变成了一副和尚模样?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