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蔚那天被梅月雪安慰过之后,很快就好了,还和平常一样蹦蹦跳跳的,而梅月雪自上次在城中露过一次面之后,城中便传他的名声传得沸沸扬扬的,加上四时春经营有道,梅月雪的伞和扇子紧紧追随着夏天滚滚的热气,在朝安城也卖出了好价钱,还有城中不少富商专门定制,作为收藏或送人礼物。梅月雪一边不辞辛苦日夜赶工,一边更加紧张地督促大家练功。一直到秋日,终于得闲了。
梅月雪自春日之时现身去过一次安宁县,后夏至之时又去过一次,一直到这一年的秋天,他再在“人间”现身就常常是黑夜。
近来梅月雪很忙,平林县有个富人仗着自己有钱,城里又有官亲就肆意凌虐百姓,强取豪夺,梅月雪就装扮一番,半夜去剃光了人家的头发,将碎发在人家睡觉的地上生生摆出一行字:再做歹事,定不容情。还用刀划伤了他的脖子,却没有杀他,那人一痛在半夜中醒来便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鬼面人,手里正拿着尖刀发出嘿嘿冷笑,那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喊人就又被打晕了过去,然后他大摇大摆地离开,怪事就此传开了。
除此之外,他常常带着弟兄们在夜里去附近各个山头剿匪,端了三个小窝点,救了两队货商,又带回六十个土匪,威逼利诱,挨个审问,有家的教训一顿让他们回家,没家的带回藏龙坳,得来的钱财也都散给了附近的穷人。
还带着弟兄用计谋端掉了离断风山六十多里远,黑熊岭的一个大土匪窝,官府多次围剿都未果,都靠着梅月雪手下训练出的精兵强将,大家里应外合,当场杀了十恶不赦的头领,缴获金银兵刃众多,金银照例分给穷人,兵刃都收走。
梅月雪每次劫富济贫都不忘用上自己的老套路,红纸黑笔勾勒出梅花,分钱的同时每家发一张“传单”。在梅月雪这里,这东西没有名目,但是在肖蔚看来,这就是传单。
这阵子肖蔚特别生气,特别是灭了最后一个大土匪之后。
那天她回去寨子里兄弟都不在,一半的人都不见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大寨主带着他们打土匪去了,这事梅月雪也不是做第一次了,这次虽然比以往几次去的人都多,但是肖蔚也没有在意,直到晚上他们回来,肖蔚听寨子里的弟兄们说起整个经过,她当场就气得拍桌子,拎起缴来的大刀就去找梅月雪。
大家见她生气不敢阻拦,只能一边劝说一边跟着去,肖蔚一脚踹开了梅月雪的房门,梅月雪正在换药,赤裸着上身没穿衣服,看着肖蔚,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林翊赶忙站在他身前帮挡住肖蔚的目光,肖蔚原本想骂他有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带着她,可一看到他身上的伤就再也发不起火来了。
“你受伤了?”肖蔚恍惚看见了梅月雪的身体,咽了咽口水,痴痴地问着,全没了刚才的火气。梅月雪摆摆手让示意林翊出去关上门,这才匆匆穿上衣服问道:“你带着刀是想来关心我的吗?”
这话问的肖蔚颇有些尴尬,她忸忸怩怩地道:“谁让你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带着我的?”
梅月雪眉头一皱道:“玩?你以为我们去是玩?你一个姑娘,帮弟兄们照顾好生意我就已经很感激你了,我知道你有功夫,但这种危险的事情我也带上你去,那我还是男人吗?”
肖蔚急躁地道:“我是你兄弟,他们也是你兄弟,为什么他们能做的我不能做?你是看不起我还是把我当外人,一次两次就算了,这次的事情那么危险,你为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呢,寨子里的弟兄们都去过一次,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还没跟你们一起行动过!”
梅月雪见她又开始蛮横撒泼起来,知道不能跟她吵,只得柔声安慰她说:“其实也不算危险,只是山路复杂,对方功夫并不高,弟兄们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配合的很好。我带大家去,也是想历练历练大家,其实就算只有我和林翊两个人,也能把他们都收拾了,我没告诉你,也是怕你心里不安嘛!我知道你有你自己交友的准则,我尊重你,我也不会忘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誓言,也从来没有轻视你,但是我也有我自己交朋友的规矩,你是我好朋友,但不能每次两肋插刀的都是你啊!你可是我们的吉祥物,自从你来了之后这寨子就生龙活虎起来了,我哪能让你冒这个险?”
他突然这样温柔起来,肖蔚倒不好跟他争吵,非但消了火气,一下子还被逗笑了,说道:“得了,油嘴滑舌的!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做生意不过是和弟兄们互惠互利罢了,可是除暴安良那是我们一起的誓言啊,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梅月雪笑道:“放心,以后有你九州女侠名扬九州的时候。”
肖蔚道:“这还差不多!哎,你说今天真是奇怪,我阴阴气得要死,怎么我一来,你几句话就说的我不生气了呢?”
梅月雪心里正得意,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一热,伸手便摸了摸肖蔚的脑袋道:“自然是你长大了,懂事了!”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对着爱怜的小辈说话一般,肖蔚气得一把拍开他的手道:“不对!”她死死盯着梅月雪道:“你是不是经常在外面这样哄女孩儿?”
梅月雪委屈地道:“姑奶奶,我哪有那闲心,我要是真这样那不是自毁名声吗?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哄你练出来的!哎呦,人家都受伤了还打人家那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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