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易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如同被人遗忘的幽灵。
矿洞里,暗无天日。
时间到了。
陈不易起身,行走在幽暗深邃的矿道之中。他的脚步无声无息,如同幽灵。
他走到矿道的入口,找到熟悉的位置躺下。
第一千夜。
陈不易之所以能清楚的知道时间,是因为他个晚上都会来到这里,看夜空中的银月升起。
每当银月升起,山间就会泛起一层白雾。在白雾之中,他总能听到一个空灵缥缈的歌声。
这歌声就是他的安眠曲。
那歌声空灵婉转,如泣如诉,飘飘荡荡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像被母亲抱在怀里时听到的浅唱低吟,又像是和恋人相拥而眠时吹到耳朵里的微弱呼吸。
陈不易每次听见这个声音,总是能快速的陷入宁静,心里所有的苦闷忧愁都会统统抛弃。
“灾厄,死亡,降临大地。
亿万生灵,不得安息。
魂归何处?东方不可停留。
力量之神发怒站起
万千双手锤击天地
魂归何处?西方不可停留。
别掉进智慧之神的陷阱
一不小心就掉进地狱
魂归何处?南方不可停留。
美之女神最爱妒忌
千针穿心,万丈红菱
魂归何处?北方不可停留
工匠之神死脑筋
镣铐枷锁,无尽监狱
魂归何处?魂归何处?
海洋,天空,大地
没有一个好脾气
魂归何处?魂归何处?
长夜漫漫,无处安息。”
陈不易闭上双眼,伴随着空灵的声音进入梦境。在一千个这样的夜晚,只有此时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陈不易进入梦里,在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个黑袍黑发的少女。她闭着眼睛,头发散落在她的衣领,是如此的安静。
每个夜里,陈不易都会梦见这位少女。
她赤着脚,站在草地上,长发直直的垂落下来,周围飘荡着那缥缈空灵的歌声,但她却从不张口,也没见过她歌唱。
她总是抬头看着天上的银月,但总是闭着眼睛,陈不易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睛长什么样子。但是她长得那么好看,她的眼睛一定也是美极了吧!就像天上的银月那样。
陈不易缓缓走到少女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少女。这一千个夜晚以来,少女每夜出现在他的梦中。但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陈不易也不敢打扰她,在这一千个夜里,这个少女是他唯一见过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安慰。
或许,陈不易对她已经产生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懵懂情愫。这是一种非常正常的表现,任何一位血气方刚的少年独自待在山洞里三年,见到女生以后都难免如此。
况且,对方又是这么一位美丽梦幻的女性。
陈不易曾经尝试过和她搭话,尝试过触碰她,可每当他的手触到她的身体之时,就如同手指穿过水面一般,从她的身体穿过。
说到底,她不过是自己梦境之中的虚影罢了。尽管美梦如幻,终究难以成真。
所以,就这么在她身边静静看着她就已经很好了。
等到银月隐去,薄雾消散,歌声渐息,少女的身影才淡淡消失。
而陈不易也从梦境之中醒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陈不易如同往常一般的行走在漆黑甬长的矿道之中,如今他的视野已经可以适应黑暗的环境。迷宫一般的矿洞对他来说就和在家里一样熟悉。
陈不易来到一条矿道的尽头,伸出双手,只用了一个意念,他的双手就发生变化,他的十根手指变成了如同穿山甲一般弯曲强壮的爪子,双手飞快的刨挖着山洞。
如今陈不易已经可以基本掌握自己体内的细胞,让他们照着自己的意念做出相应的变化。
在陈铭和刑不义分别给自己注射了一记药剂之后,陈不易发现自己拥有了可以改变细胞基因的能力。
他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操纵体内的细胞,让它们变成不同的形态。
手可以变成长爪,触手,巨钳;脚也可以变成掌蹼,节肢,马蹄。
当然,这需要一定的知识和尝试才可以。否则体内的细胞就会失控崩坏,进入到一种无序繁殖的状态,最终变成各种奇奇怪怪,不可名状的样子。
好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陈不易有足够的时间去尝试。
“叮!”
石壁之中传来了一声脆响,陈不易随即眼睛一亮。
找到了!
陈不易双手飞快刨挖着,岩土飞溅,很快就在石壁之中挖出了一簇水晶从出来。
陈不易将手由爪子变成了类似于鹤嘴锄的形状,将埋藏在石壁之中的水晶从整个挖了出来。
接着,陈不易直接用手将这簇水晶捏碎,然后双手捧起水晶碎末,放入口中。
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矿道之中的水晶就是陈不易的食物。
起初陈不易刚到矿洞里的时候,无处不在的饥饿感无时无刻不把他逼疯。当时他整个人接近崩溃,发了疯似的渴望新鲜的血液,填补体内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饥饿感。
他像一个疯子,在矿道之中来回乱跑,撕扯自己的衣服,用头撞墙,抓绕自己的身体。但是这些动作,都无法填平体内由细胞深处传来的饥饿感,无法平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疯狂呐喊。
直到有一次,陈不易发了疯似的在矿道之中乱跑,一不小心撞在了一簇水晶丛之上,锋利的水晶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等到陈不易从昏迷之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仅毫发无伤,并且一直以来折磨着他的饥饿感也减少了许多。
惊喜的陈不易又掰下了一根水晶,用手捏碎,塞进嘴里。体内的饥饿感顿时消失无踪。
从此,陈不易就开始以水晶为食,开启了长达两年的矿工生涯。
一开始他每天只需要两簇水晶就可以解决体内的饥饿感。到现在他的食量越来越大了。
然而矿坑之中的水晶却是越来越少。
好在陈不易还是有些存货的,那间石室里的水晶王座他一直没有动过。
一天过去,陈不易的收获不多,身体里再次传来了饥饿感,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开始疯狂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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