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已经看向对方的眼睛了。
如她当时所想,他的眼睛非常好看,凤眼,天生魅惑,有血入眼,染红,非但不损其美,更添了几分妖异之相。
他在笑,很慵懒,漫不经心间蕴着冷意,偏又过份潋滟,这样的男子,哪怕双手染血,脚踏枯骨而来,也不会让人看出他有多么危险。
下跪的男子再一次朝容意重重磕头,爬到了他拼命也要守护的主人面前,匍匐低头,“您若有事,属下挫骨扬灰……”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一身从容的年轻男子笑道:“行了,别煽情,自己有伤,少乱动。”
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人。
容意收回打量的视线,惨痛的经验告诉她,越漂亮的男人越危险,应远离为好。
不过,他的确年轻,不是男子,就是男生才对,比她大不了多少。
男生仰首,问容意,“你叫什么名字?”
容意收回视线,往大山的拐弯处望去,回答很直接,“救你,是因为你的属下,不是因为你。”大实话,字字属实。
她听到了警笛声,救援人员来了。
容意朝受伤的保镖微微颔首,在对方感激不尽的眼神里,重新往大巴车方向手脚并用而上。
下方,受伤的保镖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殿下……”声音里,有着克制不住的后怕。
殿下……
帝国殿下,沈已临,帝国君王沈爻最宠爱的幼子。
生而尊贵,至高无上,打小长在国外,从不曾在帝国露面,极为神秘。
据说,当年媒体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殿下在某国某学校,立马飞过去,三日后,该媒体倒闭,而那飞过去的记者,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此后,再无任何媒体敢去打听殿下。
沈已临有着最尊贵的身份,更有着一张惊艳倾心的俊颜,可惜,太过危险,不太好采撷。
采不好,命都要会丢。
“元濯,我死不了。”沈已临淡淡开口,经历一场生死劫,他的脸上不见半分害怕,“命大,又活了。”
“大殿下他……”保镖的声音里带了杀气,“您看要不要做点什么。”
“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不做点什么,哪能对得住如此大的刺激呢。”沈已临由坐改躺,整个人透着股子慵懒劲儿,“休息会,他们也该到了。”
他们,不是警局的人,而是沈已临的亲卫。
停了一会,沈已临突然又问:“元濯,你刚才,看清楚她长什么模样没有?”
她,指的容意,
“头发太长,遮面。皇家贵族学校,高中女生。”元濯身为保镖,需得观察入微,“今晚可以查到她身份。”
微地停顿少许,元濯看向沈已临的左手,“殿下,您刚才有意碰了她的胸口,您拿了她什么?”
“非有意。”沈已临一本正经解释,“凑巧碰到,又凑巧拿了件好东西。”
修长手指展开,一个小小的长长的姓名牌静静躺在他掌心里,“她的名字?”
“容意,高一班。”元濯回答,声音回到了以前的刻板、冷漠,充满金属质感。他的殿下,分明是有意,偏偏不承认。
沈已临收手,把姓名牌放到自己口袋里,身子小小动了动,扯到受伤的肋骨,“被她从上摸到下,偏偏遗落摸我肋骨,太不敬业了,回去我得找她聊聊。”
“殿下,她还是学生,也是您的恩人。”意思是,求您放过,别去逗弄救命恩人。
“学生怎么了?我也是学生,我还高三呢。”沈已临轻地笑了笑,继而,眼神渐渐冰冷,“大哥千方百计阻止我回来吗?我又怎会让大哥心想事成呢?元濯,安排我转校。”
您不过是名义上高三罢了,您的天赋,让您的博士老师不舍您回国。
“是,殿下。”元濯点头,只要是殿下的要求,他们必将遵从,“我会安排宁五、宁六两兄弟入校保护您的安全。”
“不,你和我一起。”
“殿下,我不适合。”二十岁的高中生?元濯面无表情拒绝。
“不,你很适合,你是为衬托我的优秀而存在。”沈已临笑到凤眼尽带趣味,元濯,他的死士,大哥最想除去的死士之一,得把他带身边才成,安全。
此时的沈已临,就像懒坐桃花树看尽春色的贵公子,懒懒散散的,悠闲极了。
若是,他修长手间没有把玩薄薄的袖刀,那就更像了。
危险的男人,惯会用漂亮来掩饰他们的危险。
元濯没有再说什么了,他的殿下总会有许多想法,无人可猜透,包括他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