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婆婆和玉喜的轮廓,青未落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兴奋,脸上也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容。
玉喜见青未落自顾自地笑了,就打趣道:“我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喝一口酒就喝傻的。”
青未落这才反应过来,她真没听到玉喜和玉婆婆在问什么,只是想着这种时候无非就是嘘寒问暖了,便回答道:“我没事了,我都好了。”
“我看你这醉醺醺的傻劲,且没好呢。婆婆,快给她扎一针,让她清醒清醒。”
是啊!又到了扎忌灵针的时候了!虽说青未落的眼睛有一点看得见了,但是她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因为这两天没扎忌灵针,这些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延时,也许忌灵针一扎,她又成了那个铁打的瞎子了。
玉婆婆慈爱地道:“没事,这忌灵针也不能随便扎,必须是等未落精神好的时候。”
“可以扎的。我就是小醉了一会儿,现在挺精神的。”
玉喜一听,用那种大惊小怪的语气说道:“小醉?你可知道玉婆婆给你把脉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从来没有一个人,喝一口小酒后脉象会混乱成这样的。我们还以为你是中毒了,不对,是中邪了呢!”
“中邪?”
难道是因为芍药花?按照豆哥的说法,这芍药花可是能驱邪的,怎么可能是中邪呢?而且青未落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真的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玉婆婆走了过来,她安抚青未落说:“你也不必害怕,从没有喝过酒的人,对酒的反应是会过度一些。”
青未落点点头,但是她觉得自己不是对酒的反应过度了,而是对忌灵针的反应过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青未落听到玉喜打开针盒的声音就觉得莫名恐惧。这是青未落经历过千百次的事情,可是今天的她却格外排斥。也许是因为今天她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忌灵针发出的寒光,也许是因为她对刚刚获得的光明不舍,总之,当玉婆婆拿起那根忌灵针的时候,青未落的心里充满了抗拒。
“今天,赵福豆怎么会来医馆啊?”赵福豆是豆哥的原名,玉婆婆对每个人都很尊敬,她从不叫人外号,哪怕结巴豆已经是大家都叫烂了的绰号。
“额……他是来找赵学究的吧?”提到赵福豆,青未落总感觉有些心虚,虽然她也知道这是玉婆婆的日常寒暄,平时玉婆婆扎针的时候也会这样东拉西扯来转移青未落的注意力,减轻扎针给她带来的剧痛。
不过一提到豆哥,玉喜倒是来了兴致:“你说奇怪不奇怪,这结巴豆的结巴怎么突然间好了?我刚刚问他的时候,他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未落你跟他走得近,他跟你说了是什么原因吗?”
“啊?”青未落心里一惊,整个身体不由地一颤,“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玉婆婆道:“大惊小怪!以凤溪镖局的财力,给赵福豆找个名医治个结巴,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婆婆,你当初可是说结巴豆的结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药石无灵的。”
玉婆婆宽厚地笑笑:“哎!人外有人!我这老婆子微末的医术治不了很正常,外面有的是高手。”
听玉婆婆这么说,玉喜撅着嘴不说话了。玉婆婆拍了拍青未落的肩膀,青未落知道,那一下又要来了,她的眼前闪动着忌灵针的寒光,原来瞎子也有瞎子的好处,因为看不见所以也不会又惧怕。如今那寒光一闪,青未落就想伸手去挡开它,可是终究她还是忍住了。忌灵针插进了青未落的眉心,她感觉自己的眉心处火辣辣的,好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眉心处聚集起来,那些气流疯狂地蠕动着,好像要把青未落的头都给顶破。忽然,只听“叮”的一声,忌灵针被这股气流弹了出去,青未落的脑袋也像是被放了气得气球一样,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青未落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服,可是玉婆婆却惊慌失措地喊出了声,紧接着玉喜也大喊道:“怎么会这样?忌灵针竟然被弹出来了?”
青未落也觉得奇怪,原本玉婆婆的忌灵针扎进她的眉心,每次都疼得她是呲牙咧嘴,可是这次她竟然一点没有感觉。难道真的是因为酒精的麻醉作用?
玉婆婆不停地搓着手,心绪不宁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青未落倒还没想得那么严重,无论多么高明的医者,偶尔失利那也是有的,既然自己也不怎么觉得痛,那就重新来过就好啊!于是青未落安慰玉婆婆道:“婆婆,圣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你再重扎一针吧,我受得住。”
“不!孩子!这一次,怕是麻烦了!”玉婆婆的语气中有慌张也有无奈,听的人都能感觉到她心里深深的自责。
“是……忌灵针失效了吗?”
玉婆婆轻轻地“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青未落知道这一声“嗯”意味着什么,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好似什么珍贵的东西遗失了,又好似什么沉重的枷锁解开了,总之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