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一面叮铃桄榔试图开门,一面破口大骂,说了许多威胁的话,比如“有你无我”“不共戴天”之类的,听上去颇有威慑力。屋里的两个人则不约而同选择了默不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在吵闹之后安静了下来。郁青等了一会儿,趴在窗台上偷偷往下瞅,发现那几个人翻过校园的围墙,离开了。,
他赶忙返回门口,想要把门打开,结果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郁青叠了两张桌子爬上去,从门顶的玻璃往外瞅,发现那几个混蛋不知从哪儿弄到了一堆木头方子,把门从外面抵住了。,
这下除非门对面的墙塌了,或者有人把木头方子拿走,否则他们是别想出去了。,
郁青折腾了一大圈儿,最后喘着粗气坐到了地板上:“这下麻烦了,我们被关在这里了。”他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傅润生:“你还好么?”,
傅润生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虽然衣服全都被扯得很不像样子,但姿态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终于抬眼看了眼郁青:“你干嘛拽着我?”,
没了眼镜的遮挡,那一眼看得郁青有点儿发愣。傅润生的眼睛长得很特别,两个眼窝深陷,眼睛的轮廓长又大,眼角微微向下,眼尾又是上挑的。这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生气。,
见郁青不说话,傅润生加重了语气:“干嘛拽着我?”,
郁青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傅润生手里拿着一把很小的卡簧刀。,
他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有刀?”,
傅润生把玩的那把刀,折起来又打开,打开又折起来:“防身。”,
郁青瞪了那把刀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我们怎么出去呀,你赶紧想想办法。”,
“你去窗户上喊人。”傅润生终于把刀收了起来。,
郁青趴到窗户上。天色已经变黑了,校园里这会儿空空荡荡的。他扯着嗓子喊道:“有人吗?”,
一连喊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礼拜五,人人赶着回家过周末,连打经的老大爷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郁青口干舌燥地爬下来,拽出书包里的绿色军用水壶喝水。喝了几口水,他缓过来一点儿,对傅润生道:“你喝水么?”,
傅润生硬邦邦道:“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郁青哦了一声,把水壶收了起来,没注意到傅润生对方沙哑的嗓音和吞咽声。,
郁青抱着膝盖在地板上发了一会儿呆,没话找话道:“我叫丁郁青,住北楼……”,
“北楼203。”傅润生哑着嗓子:“你说过了。”,
郁青惊奇道:“诶,你记得我?”,
傅润生又不说话了。,
郁青凑过去:“我去找你玩儿,你家老没人。”,
傅润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又不认得你,干嘛来找我?”,
“现在不是认得了嘛。”郁青又看了一眼窗外:“唉,怎么办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会有人来找。”,
“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周一会有人来。”,
“哦。那吃饭和上厕所怎么办啊。”郁青低落了一会儿,又精神起来,开始打量傅润生:“你脸肿了,疼不疼?他们干嘛要打你?”,
傅润生起身离开他,坐到了琴凳上。,
郁青凑过去:“我要听《献给爱丽丝》,《土耳其进行曲》也行!你会不会弹《蓝色多瑙河》?要么来个《喀秋莎》!”,
傅润生深吸一口气,终于爆发了:“你烦不烦!”说完一口气没顺过来,被呛了个结实,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郁青赶忙把水壶拿过来,往他嘴里灌了几口水。,
傅润生喘过一口气,阴郁地看了他一眼:“你,离我远点儿。”,
郁青把水壶拧好,屁股往边儿上挪了挪:“离远了,你弹呀。”,
傅润生烦躁地擦了擦嘴:“你没有传染病。”,
“没有。”郁青想了想:“我妈是医生,有的话她会告诉我的。”,
傅润生深吸一口气,无声地咒骂了一句。,
C大调音阶枯燥无味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