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厉害得不行的样子,同郁青打水平就会莫名其妙地变差很多。郁青猜想这和高手不与臭棋篓子下棋是一个道理——因为会越下越臭。,
旁边有个中学生模样的人叼着烟,一直在说郁青打得太差,非要亲自上来指导郁青打球。指导着指导着,就把球杆儿从郁青手里拿走,要自己上阵和润生来打。,
一旁围观的人起哄道:人家是高手,和他玩儿得挂杆儿。,
挂杆儿不是真挂杆儿,在台球厅的黑话里,这是赌钱的意思。,
润生沉了脸,把球杆儿放下,说不打了,该回家了。没想到对方拍了桌子,说他看不起自己,今天非要和他打一局,赌十块钱。,
润生没理他,拉着郁青要走,哪成想被对方扯住了胳膊。润生挣了几下没挣开,回头直接冲对方耳朵上拍了一巴掌。,
手掌内扣拍耳朵,这还是赵爷爷以前教的招数。润生对鲍亮也用过。这招看着不起眼,其实凶得很。劲儿用对了,能把人耳膜直接拍成穿孔。,
对方终于松开了手,捂着耳朵傻了半天。,
润生低骂道:神经病。,
在这种地方,惹事儿总是麻烦。郁青赶紧拽着他往外走,结果刚巧和门外进来的一帮人碰了个对脸儿。,
郁青只看了一眼,就心叫不好。是细眼儿那帮人。先前挨了润生一巴掌的那个人立刻底气十足地叫了起来:细哥,别让那小子走了!,
许久不见,细眼儿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学生的样子了。他叼着烟,冲润生眯起了本来就很细的眼睛。他身后的扁头冲润生道:操,找了一夏天,原来你小子在这儿呢。,
润生没说话。,
一帮人把郁青和润生围起来了。细眼儿打量着润生:挺狠呗,打架还会使刀。他冲润生喷了一口烟。把人捅了就这么跑了,嗯?,
润生抬起头:你们先动的手。,
细眼儿冲他喷了一口烟:甭扯没用的,我今儿非得废了你……,
说着一把薅起了润生的领子。,
架就这么打起来了。,
润生平时斯斯文文,动起手来却像疯了一样。一帮半大孩子很快混战成了一团。,
老板带着人来拦,废了老大劲儿才把润生从围攻的人群里拽出来。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来台球厅的虽然什么人都有,可人家老板只想赚钱,不想惹事。,
在报警的威胁下,细眼儿撂下要做掉润生的狠话,带着他那一帮人又走了。,
郁青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因为他虽然一开始就被润生推到了边儿上,可还是糊里糊涂挨了几拳。幸好有老板和其他人赶过来拦着,才没吃更多的苦头。,
而润生的半边脸已经完全肿了,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再往下一寸就是太阳穴了。细眼儿是真的下了死手。,
润生默不作声地伸手抹了一把额角的血,在手指间碾了碾。郁青看着他,忽然害怕极了——不是替自己,是替润生。,
二胖和麻杆儿还在隔壁打游戏,郁青知道自己应该叫上他们,人多些路上好壮胆。可是润生不让。他爬到郁青的后座上,说你快点儿骑就好了。,
回去的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直到快要进院儿的时候,润生才低声道:我还是把刀带上。,
郁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刚想说些什么,车灯把他们照亮了。,
一个个子很高,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走到了他们跟前:这是怎么了?,
润生抬起头,愣了愣。,
那个男人的脸部轮廓和润生有八九分像,他皱了皱眉:打架了?,
润生似乎缩小了一点儿。他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我从来没打过架。是骑车摔的。爸,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