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有很多话可以说呢。”说罢随意倚靠了一方亭柱,轻轻挥了挥手,几位谷中弟子带了三个蒙面黑衣人前来,为首的那位身着黑色披风。这三人步履疲软,想来是被封了穴道。
墨颜绯与檀冰见了,心中一震,这不就是在林中伏击她们之人!当下即刻暗叹南谷主真是雷厉风行,甚是好手段。
盛云秋面露疑色,观望南弦此举何意。
南弦此时左手又是一抬,为首之人蒙面被解下,盛云秋面色一变,别人可能不认得,这许多年自己和江湖人士打交道,这独孤宗主的儿子独孤旭他可是认得的。
“魅音谷抓我等前来有何居心!”那独孤旭现下满面无辜的怒色。
“那你等这副扮相又是有何居心?”南弦挑了挑下颌,饶有兴趣地看向他。
说罢不等独孤旭回答,南弦转头,“墨姑娘手中之物可否借在下一用?”那张被面具遮住的脸看不见神色,墨颜绯只觉这声音舒心悠转,竟能拨乱自己心绪,当下赶忙调整,回了浅浅又大方的笑意,将水云丝交予前来的弟子。
那弟子前去将碎片和独孤旭衣袍比对,纹路缺口,竟是分毫不差。
独孤旭想来未曾料到有此等疏忽,当下自惊大意,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檀冰与墨颜绯。
盛云秋把一切看在眼里,已然清楚了袭击二位来使的凶手,“如此便解决了一事,那我门中弟子遇害又当如何说?”
南弦此时目光更为凝重了些,露出慰抚的眼神,于袖间拿出一物,递向盛云秋。
盛云秋接过,那是一方纹饰精巧的纯玉挂牌,正刻“独孤”,背刻一个“烈”字,乃独孤剑宗宗主独孤烈贴身之物。
“盛门主,此物乃是在下暗查所得,说起来,贵门大弟子留了话给您。”
听南弦话中之意,又看了看那玉令之形状,檀冰忽有所悟,“这独孤掌门信物的痕迹,确是留在了遇害的大弟子元晟左掌之中。”
听罢盛云秋亲去查验,果真,那独一无二的纹样,斑斑点点间印在了那张左掌之心。只是盛云秋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自己此前,竟是没发现吗?
事已至此,盛云秋心中疑云渐散,怒意渐起,握紧了手中玉牌,青筋渐露。
南弦轻行前来,叹了口气,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幽幽道,“盛门主,这位客人,在下也已请来了,门主可愿移步谷外云池附近,再候些时辰?”
盛云秋闭眼长息,“如此极好,当下各派之人到得快齐了,正好把这事解决得彻彻底底!”说罢先行安排了门中弟子将遇难兄弟们的遗体运回神刀门,魅音谷亦差人相助。
几行人随行前去云池。
那厢,独孤烈怒火中烧忧心如焚,狠狠将纸笺揉碎,拿了被一同留下的独孤旭玉佩,前往约定地点。
“申时未至,汝子不保。”
虽说此行前去破了自己闭关之传言,但一来儿子性命攸关,二来想到自己此前行事稳秘,和那南弦见了大不了各执一词,能奈自己何?
未时末,独孤烈,盛云秋,南弦三派之主,与一应人士齐聚云池。
独孤烈一眼看到被绑押着的独孤旭,正露出听天由命的表情,虽心感不妙,但看似朝中来使的二位姑娘安然无恙,当下凛然言道,“南谷主,这是何意?”
南弦旋身至独孤烈身前,负手偏头回问:“独孤宗主问我何意?”
“你假意闭关,暗中于我魅音谷附近杀害神刀门弟子并嫁祸于我,一来损了神刀门一应弟子,弱盛门主势气;二来借机挑起盛门主与我之间的矛盾,伤我魅音谷;”
独孤烈欲插话,南弦丝毫不给余地,继续道,
“独孤宗主祸心暗藏已久,甚至想暗害朝中来使,借朝廷之手削我魅音谷,您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今一有人证,二有物证,这账,就先请盛门主和你清算吧!”
说罢,盛云秋投来一物,正是那掌门令。独孤烈接到,瞬间惊异,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所了悟,但却没有机会多想了,“我弟子元晟死前特以此物知会于我,竟是你这老贼!”随着盛云秋的怒声,杀气已至。
同一时间,独孤烈迅然拔剑以极快剑意刺向南弦心前,当是想着以自己多年修为,未必不能与这位保不准只是故弄玄虚的南弦一战。
南弦立时目色如刀,于毫厘之间点足向后,飘去如疾风。
面具之下弯起一丝笑意,“盛门主,暂且交给在下会他一会!”
独孤剑意凌厉狠飒,相隔甚远竟可池中飞水,林中削木,实乃剑意之至高;南弦白衣如电,竟是避之从容,连发丝都未被波及一毫。
如此一进一退,踏木飞檐,渐至高远,竟至谷中。
众习武之人惊艳于这等强者对决,随二人身影亦至谷前。
突然,只听山间惊世一弦琴音飘起,众鸟纷飞,余声如涟漪扩散,弦弦震心。
“皓影琴!”
千代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处,墨颜绯正眼神灼灼,听闻此句,当下更是心绪翻涌,这便是传闻中的皓影琴之音!
此中,南弦正持琴一把,立于亭台高阁之间;
对面,独孤烈剑锋寒凛,对峙于山腰高木之侧。
皓影琴,琴身白木,引以血色之弦,此间正逸七分杀气,三分邪气。
“独孤宗主,别来无恙啊~”南弦悠然随性。
“嚣张小辈!”
霎时间,南弦主动出招,蕴内力于弦意,弦弦与剑气相接,铿铿之间,绿叶破碎,四散纷飞;十数招后,忽而一转惑心之音,独孤烈剑招渐乱,南弦又起杀意,透了剑气之隙直击独孤烈前胸;弦弦拨去,独孤烈挥剑难承弦意之力,终于被一道利弦击脱手去,当下南弦飞身一掌直落独孤烈心口,独孤烈口吐鲜血,于高处直跌撞地,竟几乎七窍出血,再无起身之力。
南弦依旧华衣飘飘,旋身踏风而降,长发飞舞,翩稳持琴而落。
“你内力已废,余下该如何处置,便看盛门主的意思了。”
南弦长睫一低,悠然一笑,向谷中那位老师傅道,
“檀叔,这后续之事,还劳烦您来安排了。”
说罢倾身施以一礼,翩然一转,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