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婉儿是你吗?”正庭站起来,向着回廊望去。
“老爷,你怕是听错了吧?婉儿她,早不在了……”夫人说道。
德婉这时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少根筋的姜二儿,对他眨眼眨到皱纹都要凭空多生几根了,可他就是一边回头看,一边嘀咕道:“嫂子,那老人家怎会喊你的名字?你刚才该不是无端地招惹了人吧?”
德婉气道:“我没有!”
忽然听得夫人远远的一声惊呼,德婉的心一沉,姜二儿儿却反应奇快,甩开德婉的手往回奔,跑了两步回头对她道:“发什么愣呢?应该是出事了,快来帮忙啊!”
正庭晕倒了,夫人六神无主只会流泪,姜二儿把正庭背回卧室,管家德全很快请来了大夫,大夫把了脉开了方子,然后对夫人叮嘱了几句,说是不宜让病人思虑太深,忧伤成疾……
德全送走大夫后,夫人对姜二儿儿千恩万谢一番,姜二儿儿离开后,走到回廊,见德婉仍是半个时辰前那种姿势,背对着他,定定地站在夜色里,形如雕塑。
姜二儿儿本来还想着要出言挖苦她几句,可是一见她的身影,心里却猛地疼了一下,闷闷的,像有什么东西堵了一下,他轻轻喊了一声“嫂子”,德婉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姜二儿儿,目光中隐约有泪影。
姜二儿儿还没有开口,德婉已经迈开脚步掠过他身边,没有半点犹豫地往内院而去。
姜二儿儿追上去,还没进内院便听得里面的惊呼声痛哭声混成一片,他看到他的嫂子跪在地上,老夫人俯身抱着她痛哭不已…….
第二天清晨,德婉从自己的卧房走出来时,便看见姜二儿儿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凳上,背对着她,仰着头,背影倔强。
听到脚步声,姜二儿儿没有回头,只说道:“嫂子,我们回家吧,回姜家村,好不好?”
德婉没有说话,姜二儿儿沉默了片刻,又说:“你不喜欢我胡乱收留别人住柴房,不喜欢我浪费银子,不喜欢我没大没小说话不尊重人,这些我都改。只要你说的,我都改了好不好?你是原本谁?来自哪里?我都不管,我只知道你和我哥的牌位拜了天地,你就是我姜二儿的嫂子……”
德婉按住他的肩,低声说:“我不会剩你一个人的,二儿,再等等,我们,一起回姜家村。”
德婉和姜二儿儿再也没回去过郊外的“有间客栈”,有间客栈门口贴着大张出让铺子的红纸,赵续睿头上的伤还霍霍生疼,却到了客栈门口默默地等了三天。
清晨时来,黄昏离去,三天后居然也不来了,反而回到了最繁华的盛京,径直走到了杨柳街钮祜禄氏的宅院南墙。
抬头看去,桃花树长得极为茁壮茂盛,花枝繁密几要出墙,犹记得那时豆蔻青春的绿衣女子躲在树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好奇,以为他转头时看不到她,还古灵精怪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德婉,”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手抚上南墙的青砖,表情不知是悲是喜,“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走了的……”
半年后
应天姜家村有间客栈
“嫂子,真不过去看看?”姜二儿儿郁闷地一摔桌布,看着寥寥可数的几位客人,不满的嘀咕道。
德婉低着头打算盘,一边说:“看了又如何?难道我们能比得过人家财大气粗,净是做些以本伤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