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天歌,我出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计划生育刚刚开始,宣传工作正搞得如火如荼,我作为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孩,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到了乡下的姥姥家居住,父母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又生了我的弟弟,和我年龄相差三岁多点。
姥爷姥姥他们只有我妈妈一个女儿,所以我的户口就被他们上在了他们的户口本上,而且姓也没有随父亲姓李,而是跟着姥爷姓张。
这在姥姥的村子里并不少见,那个年头城里事业单位和公务员计划生育查的严格,只有农村里还好说一些,毕竟乡里乡亲,也不好做的太过,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姥爷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一直是姥姥一个人将我带在身边,从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一直带到了初中一年级,再后来外婆去世后,我才被父母接到了城里,和他们一起居住。
可以说,那些年我都过的无忧无虑,姥姥有什么好吃的,也都先紧着我,而且农村的孩子都很野,我也一样,跟着那些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爬树抓鸟、上房揭瓦的事情常干,姥姥也并不阻止我,哪怕跟别的孩子打架了,姥姥也从来都不罚我,只是当着人家孩子的家长面,口头上训我几句。
等回过头,在家里则给我讲,有人欺负你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还手,做人不能太软弱,否则总是会被那些欺软怕硬的人欺负,姥姥不能总是跟着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小学也几乎一边玩一边闹过来的,印象里放学从来都没有写过作业,姥姥也从来不要求,但是成绩却一直是名列前茅。
每次老师见到姥姥就告状,说我上课不认真听讲,不好好做笔记,作业也总不完成,姥姥就当着老师的面生气的将我数落一通,接着还是任由我玩闹、疯跑、不着家的折腾。
我印象里的姥姥一直都是一个和蔼而且慈善的老人,对我和对别人都是一样的。
比如说那年,她好不容易收的红薯晒在房顶上,却总是被二姥姥——就是姥爷的弟媳隔着房顶跑到我们的房上来偷偷拿走一些,姥姥知道却并不阻止她,只说她家孩子多,他们自己种的不够多咱们也是可以接济一些的。
于是,我家的红薯本来有三袋,晒了几天后就只剩下了一袋,记得那时候我气不过,偷偷跑到她家房顶上拿他们的玉米,结果被姥姥知道后,狠狠的罚了一次,说做人要坦荡,怎么能做偷偷摸摸的事情,而且拉着我让我将偷的玉米还了回去,还好好的向二姥姥道了歉。
可是,二姥姥却并不领情,只当是我姥姥故意给她难看,以此讽刺她偷我们的红薯干,对姥姥更加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我还听到她背着姥姥对邻居说我姥姥是家族的罪人,一辈子都没有给家里传宗接代,死了也不会有好差事。
那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我听着二姥姥说姥姥的那些话,在觉得二姥姥恶毒的同时,也觉得姥姥一辈子真的是很不容易,她对我的爱让我一辈子都感激不尽,她对我的言传身教都让我一辈子受益无穷。
所以小的时候,我总觉得姥姥很宠爱我,也包容我犯下的所有错误,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后来等到姥姥去世了之后,我才真正知道,原来她对我的宠爱,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