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久保桑,让先可以吗?”直到取下棋盒,大久保沙罗才反应过来,耳边却传来了塔矢亮的询问。
“唔,还是互先吧。如果不介意的话直呼我的名字吧,亮君。”虽然眼下塔矢亮的棋力必然在她之上,但如果用大久保这个姓氏来对上塔矢之名的这份名誉,似乎这场对弈对于现在的两个人来说也未必承受得起,更何况是一场让先棋。
六年前,就是一个名叫塔矢行洋的男人,那个被誉为最接近神之一手的人,将女孩的祖父大久保裕夫从名人的宝座上拉下来。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日本棋坛开始进入塔矢名人年代。
“那么请多多指教,沙罗桑。”塔矢亮从善如流地改口。敬语依旧,两人的关系不会因为称呼的改变而拉近,塔矢亮很明白女孩的意思:这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对弈,却不会是指导棋。猜先之后取下装有白子的棋盒,塔矢亮静静地等待对方的第一手棋。
“请多多指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久保沙罗的腰板仿佛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还要挺直,右手拈起棋子,熟悉的感觉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不会刻意压抑些什么,因为坐在自己对面的是塔矢亮,所以她不允许自己惨败。
就当是赢了弓道预选赛的奖励吧,请让她任性一次吧。
指尖落下,黑子即以三连星开局。
以错小目布局的白子也毫不含糊,双方的开局很是漂亮。塔矢亮稍微思量了一下,白子瞄准时机以挂角作为试应手,虽是很显高明,却被大久保沙罗漂亮地挡下了。如此显浅试探,即使他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胆敢如此轻视大久保家的人,她也必然要他付出代价。
指尖落下,黑子以镇先发制人,白子稍显不利。这便是大久保沙罗的回应。
或许是察觉到了大久保沙罗的战意,塔矢亮的落子也开始凌厉起来,一手跳下得毫不含糊。
双方紧凑有力的着法让棋局的走势变得烽烟四起,塔矢亮意外地发现面前这位据说志不在棋的女孩竟然能很好地掌控着黑子的步伐,每一手的着法都有条不紊。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黑子绝不逊色于白子。
果然是大久保家的人吗?塔矢亮敛目,拈子落下不再留有余地,而是直接切断了黑子的联络。
要认真起来了吗?久违的快意让大久保沙罗兴奋得忍不住颤抖,唯有棋盘上厮杀才是她所追求的快乐。不是不知道,只是三年来一直被她刻意存放在角落里。
大久保沙罗大方地舍弃一片黑子,先抢三三占得了有利的角地,并与中央初步成形的白子形成了对峙状态。
塔矢亮自然不可能坐视左边黑子的壮大,白子在巩固中央的同时,开始着手攻入黑子的阵地。只是这女孩的确比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他的落子需要更加谨慎,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如果舍弃围棋已久的她现在已经是这样的程度,那么当年女孩被众人赞誉为围棋天才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番实力?只可惜他与那个据说本来可以成为自己对手的女孩终究只有遥远记忆中的几面之缘,而不曾有过交手的机会。
不知道塔矢亮内心的纠结,大久保沙罗一心扑在了棋局之上,恣意地享受着那阔别已久的快乐。毫不客气地将入侵的白子冲断,如果比狠厉的话,她的行棋也绝不亚于对方。
围棋曾是她最大的骄傲,这不仅源于大久保这个姓氏的荣耀,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对其的情有独钟。
面对虎视眈眈的黑子,塔矢亮的攻势越发猛烈。白子再次强行攻入,几手交换之后便成功封锁了大片黑子。既然她不是同辈之中大久保家最强的那个,他就更不可能会输。
女孩突然停下了拈子的动作,由于实力的差距,眼下全局的步调已经渐渐为白子所掌控,如果再让白子拿下边角的阵地,这一局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她不是没有办法摆脱面前的困境,突破白子的封锁办法绝对不止一种,但这并不能急于一时。
由于白子一直执着于进攻,中央的那片白地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严实而不留空隙,黑子如果决定要突破封锁,下一步势必就是直捣中央白阵。
她必须耐心地等待时机,同时需要步步为营地与白子展开激烈的纠缠,因为她很明白自己的这一点心思绝对瞒不过眼前的对手。毫无疑问,塔矢亮的棋力远在在自己之上。
黑子落下,一手曲显得非常有力,这是己方的生死存亡作为代价的挑衅,也是大久保沙罗对塔矢亮发下战帖。
从第一手黑子落下开始,女孩已经以大久保这个姓氏为借口说服自己全然抛开所有的顾虑,一心只想完成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弈。
面对大久保沙罗的一再挑衅,塔矢亮从容以对,白子强行虎住让黑子占不到任何便宜,其漂亮的手段更显扎实的功夫。
大久保沙罗皱眉,这就是差距么?三年的空白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但即便如此,她还不想就这样认输。扬起指尖,黑子不再等待最佳时机,而是直接突破,马上孤军杀入中央白阵。
太鲁莽了。塔矢亮暗自摇头,黑子是很有魄力,但是终究还是太过天真了,而这一切将到此为止——
白子落下,封杀了黑子的所有活路。眼前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显,黑子已经没有再下下去的必要了。
大久保沙罗脸色刷白,死盯棋盘良久终究只能无奈低头:“是我输了,谢谢亮君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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