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性大发,这《阴世鬼书》上的功夫本就没有半分人性,狂性大发之时,自然六亲不认,奈何大军被围,就算想送他二人先行一步也不可,渐渐成了他金军中的两个祸害,等到一月之上,这俩逆贼体内毒气积郁,日日受那鬼狱折磨,每每发起狂来,便将那侍奉的军卒拿来泄愤,但那普通军卒,身上又无内力,毒气才一入体,便毒发身亡,金国高手也怕被他二人发疯之时拍上一掌,成了他二人练功之物,早已远远躲开,你想这般两个人在军中滥杀士卒,金兀术虽爱惜他二人武功,又怎能不顾军心摇动?况且他二人经此一番阻碍,就算回了金国,十有八九也成废人,只要留下《阴世鬼书》,这门武功不怕无人来练,恰好他二人有一日那入鬼狱之事发作,七个时辰不能行动之时,金兀术便命人将他二人绑缚在两个木桩上,乱箭射死!”
“这般说来……倒还真是倚松道长、韩元帅、金兀术三人联手除去这两个祸害,只是……只是……”虞允文此时偏着头,虽然情势之下确是三人联手,只是这般说法,无论如何听起来都别扭无比,就连思玉都皱着眉头,想来也是不愿同意这联手之说,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老道神色却不理会两人心中所想,神色默然看着眼前酒杯道:“我师父当日重伤归山便闭关养伤,足足养了一月,这才稍稍好转,因不知他二人下场如何,便让我下山打探消息,待我到了黄天荡,金军已破围而去,荒草萋萋,满目泥水之中,只留下一些逃不动的残兵剩勇,还有那俩逆贼身死的两根木桩,全身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我也是捉了一个金国小卒,这才知道他二人死因。未免他二人遗毒害人,当时便一把火将他二人焚了,那火焰与秦广当日一模一样,都是青绿之色,这般毒功,为何世间竟然还有人肯练?”
“唔……”虞允文心中忽然一动,今夜这一僧一道极为疑心鬼狱无常与这第三家有关,如今看来……不由看了一眼神色倨傲的第三旻道:“那今夜这鬼狱无常难道是金国豢养的么?”这一句话出来,就见第三旻神色不动,眼角却微微跳了一下。众人还在沉思老道方才鬼狱双煞被万箭射死之言,听了这一句,都不免抬起头来,看着第三旻。
“此事说来,倒有些蹊跷……”第三旻还未开口,癞和尚忽然神色犹疑说道:“金兀术既然杀了鬼狱双煞,北归之后唯恐鬼狱门下报仇,据说将鬼狱门下尽数扑杀,但始终不曾寻见《阴世鬼书》的下落,不知是这鬼狱门下又漏网之鱼?还是这本鬼书为他人所得,当年始终无人知道,直到这几年来,江湖中才又说起鬼狱无常之事,不过一直都是传言,并未有人亲眼得见,若不是今夜这恶鬼现身,只怕秃驴我还不敢信鬼狱无常一脉仍未断绝!如今看来,未必是在金国,只怕投了哪个豪门大家之内也未可知?”
“哈哈哈”第三旻忽然大笑,猛然一顿道:“大和尚,何必这么遮遮掩掩,你不妨直说是投了我第三家门下罢了,只可惜若照道长所言,当年金国四太子扑杀那鬼狱双煞门下之时,我第三家还未曾在淮南开门立派,只怕就算有人来投,也是所投无门罢?我方才已然说过,我淮南第三家与鬼狱无常绝无干系!若是大和尚再纠缠于此,莫怪第三家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哼!”
“哈哈哈”,癞和尚见第三旻勃然大怒,也是大笑道:“第三家主何必动气?今夜这恶鬼来的蹊跷,秃驴和老杂毛既然曾身经其事,怎能不挂在心上,不过这恶鬼今夜既然现身,明日便让老道传话江南武林,处处留意此人踪迹,不怕找不出他来,到时候不管与谁家有关,秃驴定让他与那鬼狱双煞一般下场!”癞和尚这番话说的也极为强硬,倒让第三旻心中有些忐忑,当年鬼狱双煞借着金军南下之势,确然杀了不少江南高手,虽然双煞身死,可恶名犹存,今夜鬼狱无常带伤而去,只怕也逃不了太远,此处乃是江南腹地,明日老道传话出去,江南武林必然闻风而动,万一有些差池,只怕后果极为不堪,但此时如何能细细去想此事,只能硬着头皮脸一板道:“若是大和尚找到鬼狱无常踪迹,也请告知第三家一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癞和尚满口应承,心中也是念头不断,鬼狱无常断然与第三家有关,他心中已无疑惑,但没有凭据之下,他也不肯就此强逼别人承认,这让老道传话江南武林之说,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就鬼狱无常藏身匿迹的本事,若是没有耽搁,只怕极难寻的出来,第三旻既然矢口否认,他也不为己甚,只索慢慢从这第三旻身上再寻破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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