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芬照例麻麻黑的时候打了馒头稀饭和咸菜端着出了伙食团,从来的那天德英吃过饭走后就没见过她,自己也不知德英住哪里,也不敢问婆婆,和潘四更说不上几句话。就想在伙食团门口等等,看能不能碰到德英也来买早饭。逐渐看见有人拿着碗或盆走进食堂,德英的身影依旧没出现。眼看着天渐渐放亮,越来越多的人走向食堂,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端着稀饭和馒头阿芬,她也越发焦急起来,摸一摸稀饭盆底,已经只有点温热了,急忙朝家走去。
走上楼口,就看见潘老太拿个苕帚在扫门口,看见阿芬,啥也没说,跟着阿芬进门“打个饭咋快个多钟头?”
阿芬把稀饭馒头放倒茶几上,心里忐忑不安,又不敢不回答:“我在食堂门口等了会德英,这么久没看到她了”只好实话实说
“你等她咋子?”潘老太猫头鹰样的眼神紧逼着问。
阿芬脚步走进厨房拿碗筷,其实是下意识想里婆婆远点,她攥着的苕帚疙瘩让阿芬心惊肉跳“没咋子,我就是想问她点事,妈,你把苕帚放下一会我去扫外面,先吃饭嘛”
潘老太站了足有一分钟,还是回身把苕帚放在了门后。端起稀饭碗喝了一口:“冰凉了......”
“我去热我去热。”阿芬忙不迭就伸手准备端去热。
“热个屁。又得现发火就热这点稀饭迈?将就吃”潘老太把稀饭碗朝茶几上咚的一放,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就着咸菜嘎哧嘎哧嚼。
阿芬不敢说啥了也不敢抬头看婆婆,坐着低头吃东西,这时才觉得屁股潮湿,昨晚洗的底裤湿气没干,穿着很是难受,心里翻来覆去鼓了半天劲:“妈,你能给我点钱不,我想....”话没说完,就感觉对面一点声没有了,抬头一看,婆婆半边腮帮鼓着,半张的嘴里含着馒头渣,那双眼冒绿光盯在自己脸上,阿芬顿时觉得全身血都涌上脸来,赶紧垂下眼脸“我想买两条内裤”
嘎哧嘎哧的咀嚼声又响起,没听到一个字回答。阿芬只得继续吃东西。
打扫完卫生,阿芬想了想好像没身衣物洗的,这段时间婆婆有要洗的东西都是拿出来放在外面,今天没拿,应该是没了。阿芬想上午去弄点柴吧,实在有点怕和婆婆呆在屋里。打开窗一看,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了,这下去不成了。阿芬站在窗口,望着密密的雨,一时间有点晃神。
“看啥子?对面屋头嘿好看?”潘老太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阿芬才注意到对面楼的窗户一扇扇,不由得皱了皱眉:“我是看到下雨了。看对面屋做咋子啊?”说着把窗户关上。
还没回过身,劈头盖脸就挨了一下子,阿芬直接一个趔趄,才看见婆婆凶神恶煞地“你莫以为我不晓得你,早早上打个馒头稀饭几步路你就个多钟头,拿德英当幌子,等她?你在哪里等?伙食团门口来去的男人多哈?看过瘾没有?回来了还扒窗望哪个?”
阿芬脑子一片空白,捂着被掌掴生疼的脸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个老太婆的脸扭曲着唾沫飞溅,阿芬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说打就打“妈,你打我咋子啊?”
“打你个站电杆卖娼不为好的。以后你再像今天这样,你试试!娘屋没个教的,说你两句还顶嘴,到我屋你以前那些拐灶给我收到!”潘老太抓扯过阿芬的头发又劈头盖脸狠狠几下子,想是把手打疼了才松手“滚去把厨房窗子墙上都擦干净!支一句动一下,眼里一点没活路的货!”
阿芬双臂抱头躲避,呜呜哭,听到婆婆的叫骂,蒙头转向的朝厨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