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缝隙,大口呼吸着冰咧沁骨的冷空气,就像一只游弋在回水池塘浅处污水坑里的鱼,怎么也脱离不了让它窒息的腥臭脏污,无论岸上多么广袤再多青草春花,都不属于它,想望一眼都是奢侈,遥不可及。
此刻反思从头,这不到两年的时间,仿佛历经了几个世纪。仔细想一想,不管是潘家还是许家,都是居家小日子,对自己又差到哪里?可笑自己如似无根浮萍,随风摇摆,说来说去,从不曾有过自己的坚持和决断,啥都听从了父母家人撺掇,一步错步步错。
“把窗子关上,你不冷,我都吹得冷。”身边刘二娃用肘部拐了她一下。
阿芬没回头,伸出一只手,把上面窗玻璃慢慢推上,把回忆关在了外面。看着青白无血色的手背上,一根根青色血管在手指骨中,翻过手掌,上面又有了淡黄色的老茧了,弯曲手指,一个个指甲缝中有些脏污,阿芬低头用另一只手指甲,慢慢细细地抠着。过了年,自己要满十九了,对别人,那是花一样的年纪,而自己。。。。。。暗暗叹息,又深深提了一口气,憋在胸中,像是给自己补充元气,坐直了腰,暗暗把双手握在了一起。
下了车,要去城市的另一边转车,刘二娃嘴里叼着烟,突然问阿芬“你昨天咋想起回去了?”
阿芬说“屋里没吃的了”
刘二娃一愣“没吃的?”
阿芬抬起头,看着刘二娃的眼睛,平静地说“嗯。你妈说分家,分给我一点米,半袋子包谷籽。。。。。。过年前最后一点包谷推成了包谷粑,我每天都是吃的那个”
刘二娃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眼光在阿芬身上上下打量“哦,晓得了,不着急回去,走,去转转”
阿芬不言声,跟着刘二娃在街上不知所以的走着,刘二娃把阿芬领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农贸市场,买了一袋米,拿了两把大把的那种挂面找米老板要了跟口袋。想了想,又买了一桶油,又买了些肉,对阿芬说“你去看看买些啥菜,买那种能放的。你去选好了,我一会来付钱”
阿芬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农贸市场,张望着,有些迟疑“去撒,未必还怕把你跑丢了啊?你腿不是长的很嘛?抬腿就跑,这么点个市场还害怕?”刘二娃斜眼撩了过来。
阿芬一咬牙说“谁怕了,我在看买菜的在哪块”说着就往着蔬菜区走了过去。
来到一个卖菜的摊位前,阿芬选了些洋芋,胡萝卜,洋葱,莴苣,想了想,对老板说“老板你称了等我,我去看看哪里有卖菜种子的。”
卖菜的老板一指“那里,那里有几家就是的”
阿芬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看到连着三家摊位前摆着各种蔬菜种子,阿芬选了四季豆,辣椒,芹菜,菠菜,茄子,南瓜冬瓜丝瓜种子。想了想,又拿了一包葱种。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几块钱,伸手摸进兜里,捏在手心里,回头看看,不见刘二娃的身影,人来人往太多人了,阿芬踮起脚尖朝着刚才副食品区看了看,也没看见刘二娃。把兜里哪几块钱摸出来数了数,还有八九块,问了老板多少钱,身上钱还有多的,不由松了口气,付了钱,拿着一袋装着种子的塑料袋朝着刚才选菜的摊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