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转眼要到夏天了,小鸡仔也都成了半大鸡,家里养了条土狗,阿芬给它起名也叫墩墩,从肉滚滚的小家伙连门口那步门槛都不敢跨过到现在半大狗子,整天就跟着阿芬屁股后面转,刘老太也在菜地里摘菜吃,有时候去城里,还摘了些去卖,当然,钱是不会给阿芬的。阿芬也不说什么,反正当季菜家里也是吃不完,乐的刘老太摘了去卖,也没得那么一天天净在家里横挑鼻子竖挑眼。
刘二娃依旧是爱朝外跑,但是回家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不像以前,三五几天不见影子。每次回来,墩墩就屁颠屁颠多远就去迎接,往往这时,刘二娃就会问墩墩“你格老子是成了精了?那么老远就知道我回来了?还是你也是跑出去到处逛荡去了碰到我了?啊?你说。不好好看家,回头把你炖了吃狗肉”墩墩前窜后跳的摇着尾巴,大模大样当没听见。刘二娃就会从提着的兜里翻翻,总能找出点东西扔给墩墩吃,后来,只要手一扬,墩墩就能一口接住,然后美滋滋的趴在院坝前,吃着刘二娃扔给它的好吃的。
有天刘二娃急匆匆回来,就进了刘老太屋里,不知道说了啥,刘老太就在屋里骂上了“你算了吧,就你?一天能做啥?你说你能做啥?这屋就像你的旅馆,三天两头回来撞一头。还想得大,开石厂。你本事大你去开,我没钱。我给你说,那两头猪,不准卖。卖了又遭你拿去霍霍啊?不得行。”
阿芬正在后面剁猪草,听到刘老太在屋里骂儿子,也不敢过去。后来听见刘二娃说“这不行那不行。我只是跟你商量把两头猪卖了,凑点钱,我买碎石机。回头赚了钱了就还你,你要还你猪也行。不愿意就不愿意,用得着这么大声。妈,你一辈子就是这样,不管家里谁做啥你都是这拦那挡,当初大哥大嫂出去打工你也是的,最后要不是大嫂硬要去,你觉得,大哥就在屋里守着这点田土,能盖起房子?为啥他们走,大嫂就把门锁了?当初一穷二白到你屋,来了你咋对大嫂的?怀身大肚坐月子你都不伺候下的,好在那时候爸在,大哥还能在屋。但是,屋里哪个不是遭你支来唤去的?我是不听话,但是我也没犯过法吧?家里我也没指望,阿芬来了,你咋对她地我也看得到,我不说,不等于我不知道。屋头的猪食你啥时候煮过?猪草你啥时候弄过?不都是她在喂?现在我是回来跟你商量,你就开骂。我也懒得跟你说了。不是分家么?那现在就分家。你说,哪些田土,山分给我吧。”
“咋?你难不成还想把田土山分了去卖了不成?”刘老太吼道。
“你莫吼,我也不想跟你吵。别的先不忙,你就说哪些分给我就行。”刘二娃一本正经地问。
刘老太想了想“后山那块给你”又指了些边角远地给刘二娃。
刘二娃毫不犹豫“行。那就这么地。家里东西我一概不要,我就分一头猪,阿芬养的鸡这些归我吧?”
刘老太道“那些鸡才半大你都看得上?本来就不是我喂的,我不管。猪,你挑小点的那头”
刘二娃转身出来,就走了。刘老太站在门口,犹自嘴里不干不净骂着这败家子。
阿芬不知刘二娃想做啥,看刘二娃没跟她说,也不敢问刘老太,忙剁完猪草去煮猪食去了,避开刘老太,免得一会又骂道自己头上。果不其然,刘老太骂着儿子,又骂阿芬,说是阿芬挑拨的儿子回来败家。
一个多小时后,刘二娃和村里两干部,还有村里同族的老人来了,当着面,指明了哪些地头田土是刘二娃的,后山那块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连草皮都不咋长的柴山分给了刘二娃。当时村里的干部觉得这样很不公平,谁都知道,山上长树才是钱,这倒好,一片光秃秃的石包,边角远处的地分给了刘二娃,他居然啥都没说。但是看刘二娃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又看刘老太白眼翻翻的鄙夷,众人暗自摇头:这当妈的,肯定是跟这儿有仇,分这样的地方给他,这不是等着看儿的笑话么?
阿芬在递水端汤,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一切,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插嘴说话的份,就只安静的在一旁。
这个家分的简单,三下五除二就分完了。刘二娃留大家在屋吃饭,村干部说“算了算了,回去还有事,改天来,改天。”其实都是觉得,这家分的确实亏刘二娃,只是人家母子都愿意,旁人也没啥好说的。又看刘老太那得意洋洋的样,只有快点走,离开这是非地,免得一会万一反悔了,这家务经难得念,更难得插嘴判。所以都告辞走了。
其实刘二娃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他经常在外面,其实是帮着一个租赁仓库看管钢管扣件,只是刘二娃觉得这不是个工作,也就没对家里说。来租赁的有时候手下松一松,多出几米,手里就得了些外快。久而久之混熟了,有时候平时没事,跟着去送货看见工地上这样那样,无奈自己不懂工程,而且也没啥门路接到工程。不过这小子脑子灵,看见河沙石子水泥这些材料,就动了心。专程跟着拉石材的车去到人家石塘口看,发现那里是人工开凿条石,片石。二娃想着自己家底薄,要请这些石匠,还要管吃管住,肯定是不行的。最后才发觉是自己搞错了,又跟着拉石子的车跑去看,原来一台碎石机两个人就可以了。打听了碎石机的钱,刘二娃就在现场打听买台碎石机要花多少钱,柴油多少钱,人工多少钱,每天能打多少石子,怎么结算等等。经常往工地上窜,烟是打门锤,加上刘二娃嘴也会胡扯,见谁都能搭上话,后来才搞明白,原来,找工地现场管材料的联系好,只要自己手里有石子,这一切也就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