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也懒得听,他就听到官绅一体纳粮六个字,脸上就急得血红一片。
“圣上,此举荒谬!”
听到于庆道的话,朱由检脸色一沉,看了看于庆道。
王承恩怒喝道:“于庆道,你可知道何谓大不敬之罪?”
于庆道把心一横,说道:“君要夺臣身家性命,臣岂能还唯唯诺诺?我大明祖宗法制,由士大夫和天子共治天下。如今天子受天津李贼蛊惑,要夺去我士大夫的根本利益!岂不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何况士大夫乎?”
朱由检看着这个于庆道,眉头紧蹙。
王承恩看了看天子,见天子毫无退缩意思,冷笑一声朝于庆道说道:“于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如果天子均平田赋,士绅就要造反么?”
于庆道冷哼了一声,说道:“读书人寒窗几十载,终有一日金榜题名考取功名,所求何物?无非就是为了成为人上之人,为了有人能带着田地来投献,从此不再饥寒贫苦。今日天子一句话轻飘飘就夺取士人的全部利益,以后还有哪个悬梁刺股苦读圣人书?”
“天子若是如此行事,天下士人不答应,江北军不会答应!”
朱由检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于庆道也是狗急跳墙了,是赤裸裸地拿江北军造反来威胁自己。
朱由检将手放在龙椅扶手上,说道:“于庆道,你可知道你说的大逆不道之言,可诛满门?”
于庆道显然是豁出去了,大声骂道:“天子和李贼勾结,不分忠奸,不辨善恶,将屠刀加诸天下士大夫,则天下士人皆可反!天子若是当真夺取士人的免税权,恐怕从四川到南直隶,反旗一片,世人再不奉尔为主!”
虽然朱由检控制了京城,但这些士人们显然还没有习惯新的局势。
这个于庆道,还是拿以前那一套本事来对峙朱由检。他觉得有江北军在南方撑腰,文官无论如何是不怕天子的。十六万江北军和八万新军打起来,恐怕江北军的实力更处上风。天子就算控制了京城又如何?
这些年江北军割据江南的局势越来越明显,南方除了交税给朝廷,基本上已经不受朱由检控制。
这并不是李植造成的,实际上在原先的历史上,大明就有很多地方是实际割据的。比如郑芝龙郑家割据福建。满清入关后,郑成功在历史上依靠福建和满清大战几年,一度攻打到南京。崇祯末年到南明时代的福建,完全是郑家说了算。天子除了收税其他的都管不到。
再如原先历史上的左良玉,就实际上割据着湖广一带,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当时左良玉聚集贼兵几十万,成为实际上的“湖广王”。
在地方上,左良玉完全靠从民间强征钱财获得所需军资,俨然收税。在中央,左良玉和东林党结盟,甚至在东林党失势后发几十万大军讨伐南明朝廷,打出清君侧的旗号。
在崇祯朝,地方军阀的藩镇化一直是一个明显的趋势。虽然现在李植的穿越改变了历史,但是这种藩镇化依旧没有改变。
正是依靠江北军的实力,于庆道才有底气和朱由检叫板。
不过江北军的存在,也威胁不了朱由检。眼看着大明朝一点点要沉下去,现在的朱由检在天津找到了方向,不得不站出来拯救朱家的天下,早不是从前那个顾虑重重的皇帝。
“于庆道大不敬,拖下去,廷杖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