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山石上,时不时从较陡的地方翻下去,惨叫着摔在更低的地方,却无论如何止不住伤口中飙出来的血液,拯救不了自己渐渐失去的生命。
河谷中的尸体密密麻麻,曾经统治日本这个国家的高贵武士们此时就像是最廉价的消耗品,就像是屠宰场里被堆积在地面上的牲畜,等待着屠夫进来开膛破肚。
血液,大量的血液从尸体上流了出来,在朝小河倾斜的河谷地带流淌,渐渐汇成了一条条血色的涓流。
武士们冲到虎贲军前面四十米的时候,已经被打死了三分之一。
后装枪是无情的屠杀者。他并不考虑谁是勇敢的战士,而谁又是胆怯的懦夫,只管屠杀。谁冲在前面,谁就该死。
老迈的真田信之坐在山林中,睁大了眼睛。
如果说德川家从荷兰人那里得到的线膛枪是吞噬生命的豺狼虎豹的话,那这五息就能射一次的后装枪就是批量收割生命的魔鬼。
如果说真田信之此前还自信武士们能守住甲信越的山区的话,现在他已经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了。
即便是在只有几十米视野的树林中遭遇伏击,这后装步枪也能在白刃战前射杀好几个武士啊。只要明国人不惧怕伤亡,几万聚集在甲信越的武士根本挡不住明国人的铁血步伐。
老迈的真田信之颤抖起来。
战场的形势越来越对武士们不利,真田信之他怀疑自己要输掉这场战争。
然而真田信之什么也做不了,他已经很老了,没法冲到第一线去冲锋陷阵。在子侄的帮助下指挥这支部队,已经是他能做的一切。
咬着牙,真田信之看着自己的武士们正在走向崩溃。
三分之一悍不畏死的武士已经死去了,河谷中剩下的,只有被大屠杀惊得浑身战栗的彷徨者。
已经被后装枪吓破了胆子,这些武士哪里有能力冲破这最后的四十米?他们前进的速度甚至没有那些战死武士的一半。
“啪啪啪啪啪!”
一排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又是一片武士倒在河谷的坡地上,在山坡上翻滚。
终于,武士们崩溃了。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武士哇哇大叫一声,丢弃了祖传的武士刀,转身向后,慌不择路地朝后面逃去。
其他的武士们惊惶地看着这个逃跑的武士,沉默了一秒。
然而就在这短短一秒内,后装枪又咆哮着射杀了上百前排武士。
武士们的心理刹那间就崩溃了,几乎是同一时刻,前排的上千武士不再向前冲,而是齐齐往后面逃。他们像是一群遇到了猫的老鼠,四面散开,慌不择路地往山林中逃窜。
蒋充看着溃逃的日本武士们,舒了口气。
但是他不准备放过这些不知死活的日本人。
“继续射击!”
“射击!”
子弹像是魔鬼的镰刀,继续朝溃败的日本人后背倾泄。血花一朵一朵从日本人的后背绽放出来,将懦弱的鲜血和勇敢者的热血混在一起。
在同伴的尸体间跳跃溃逃的武士们一个又一个地惨叫倒下,尸体叠在原先的尸体上,让已经十分血腥的地面上更加残忍。
不知道又在战场上丢下多少尸体,武士们才逃进了山林中。
原先冲击第三团的两万余武士,一败涂地,剩下一半人都不到。
看着狼狈不堪的日本人逃进山林中,虎贲军的士兵们哈哈大笑。他们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后装步枪,大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