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他素来有洁癖,不仅不喜欢旁人接触,就连家中茶具餐具都是独一份的。
他怎么可能吃别人的口水?
南景臣拒绝相信。
一顿饭,各吃各的,明若华吃得索然无味。
放下碗后,明若华看着如同高岭之花一般不可攀折的南景臣,叹了一口气,道:“所以现在你去书房也不用抱我了?晚上也不用我陪着睡了?更不会让教我下棋了?”
南景臣脸色隐隐抽动,额上冒出了一连串的黑线。
他想要开口,喉咙里头却如同被堵住了一般,动了动突出的喉结,好半响才吐出一句:“不,不用。”
“哎,那好吧,我请几个小角来陪我唱唱戏,可以吗?”明若华退而求其次,做人嘛,总不能没点乐趣。
一听小角,南景臣的脸色瞬间又黑了。
唱戏的,不都是男人吗?她竟然要跟男人一起唱戏?
“不行!”南景臣咬牙切齿,“我这是状元府,不是戏楼,弄得乌烟瘴气的,成何体统!”
明若华见招拆招,道:“那好吧,我明日去戏楼唱。”
去戏楼唱,还不是要跟男人一起搭戏?
一想到那个场景,南景臣就浑身上下如同蚂蚁咬一般,浑身都不得劲。
然而,不待他开口,明若华已经悠悠打了一个哈欠,扶着肚子走了。
走的时候,还不忘哼哼了两句《梁山伯和祝英台》,唱道:“哥哥,我想你,三餐茶饭无滋味,哥哥我想你,懒对菱花不梳洗,哥哥我想你,东边扎针寻往西,哥哥我想你,哪夜不想到鸡啼——”
南景臣将戏曲词听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本来就黑成锅底的神色,再覆上了一层阴翳。
她要去跟别的男人唱戏,还是唱这样缠绵悱恻的词——
他只觉得心酸苦涩,一股从来没有过的难言滋味,百感交杂,缠绕在他的心头。
中邪了,他一定是中邪了!
这边,宫中。
令元公主将今日所听的戏绘声绘色地告诉了皇帝与皇后。
皇后早与令元公主通过气,放下了筷子,道:“陛下,你赐婚本是好事,若是那宣王世子早已成婚,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皇室与江州的局势本就紧张,皇帝也有些考量,道:“此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怎么能轻易下定论?”
令元公主按照明若华的吩咐,道:“若是假的,明月楼的人肯定无动于衷,若是真的,他们必然要来见父皇的,届时,定然会巧舌如簧,说此事不过是明若华胡编乱造,只因不满父皇赐婚而已。”
皇帝皱了皱眉头,道:“你不是向来与兰若郡主交好,怎么向着明若华了?”
“父皇,你不知道,今日这出戏,听得儿臣乃是声泪俱下,我如何想得到,那兰若郡主如此歹毒?我想来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进来,低声道:“陛下,明月楼楼主求见。”
这话一出,皇帝和皇后都沉下脸来。
皇后添油加醋道:“果真被令元猜中了,看来此事不假。陛下,你可要三思,若是坚持这桩婚约,恐怕会落了宣王的口舌,招人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