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几乎能够猜到紫玉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个傻丫头,她要是不让她跪下磕完那几个头,估计这丫头连话都不敢说出口。
“奴婢请求小姐能够救救欧阳姑娘。”
上官凝柳眉如岱,有些诧异的看着紫玉,她没想到紫玉开口竟然不是为夜莺求情而是为欧阳袅袅,如今欧阳袅袅是什么情况紫玉不是不知道。
“是夜莺的意思?”
上官凝原本就没打算再将欧阳袅袅如何,杀人不过头点地,欧阳袅袅如今已经这个样子了,惩罚已经很重了,但是,夜莺说的是救,而非是放,这个要求明显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小姐,紫玉知道不该跟小姐说这样的话,小姐对紫玉天高地厚之恩,紫玉就是做牛做马都难报一二,但是紫玉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夜莺说,如果欧阳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她也绝不会独活……”。
紫玉哭的梨花带雨,秀气的脸颊上满是晶莹的泪痕,迷蒙的大眼睛仿若是三月的晨雾,朦胧而婉约,让人见了心中也难免湿漉漉一片。
“紫玉知道,欧阳姑娘和夜莺做了很多错事,奴婢是凝雨阁的丫头,是小姐身边的人,应该站在小姐的这边,可是……可是……”。
紫玉吱吱呜呜,满脸通红,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有多么的过分,甚至是无耻,她不过一个丫头,所倚仗的不过是小姐的宠爱罢了。
“紫玉,你来凝雨阁几年了?”
上官凝重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嘴轻轻的将上面的浮沫吹散,红唇紧挨着杯沿,茶水已经有些微亮了。
“回小姐,六年了!”
紫玉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忐忑。
“是呀,六年了,我记得你初来凝雨阁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发脾气,梧桐树的树枝都被我用石头砸的遍地都是,你进到院子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找了把扫把将那些树枝和树叶都扫了个干净。”
上官凝缓缓的说道,好像那一幕就在昨日一般。
紫玉低着头,也想起了那一日,自己被何嬷嬷领着来凝雨阁报道,就见院子的梧桐树下站着一个唇红齿白冰雪可爱的小女孩,只是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小脸涨的通红,手里拿着一块足有大人的拳头大的石头,对着高大的梧桐树砸过去,巴掌大的树叶落了一地。
在漫天飞舞的梧桐树叶中,小女孩倔强的仰着头,她看见女孩的眼角亮闪闪的,可是最终那亮闪闪的液体都没有滴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小女孩莫名的觉得心疼。
“小姐……”。
“紫玉,你比我要大上三岁还多吧?”
“是,过了十月,奴婢就十九岁了!”
“十九岁,早该说亲了,是小姐我粗心,倒是把你的婚事耽误了!”
上官凝比紫玉小了几岁,但不知道为何每次面对这个小主子,紫玉都会生出一股错觉,似乎小姐不是个孩子而是个历经了许多风雨的中年妇人,就是语气都透着一股子沧桑。
“小姐,奴婢不嫁人,一直侍候小姐。”
紫玉认真的说道,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对于婚姻没有任何的渴望,她只想着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一直跟在小姐的身边,把小姐照顾的好好的就是她的福气了。
“我会找人来为欧阳姑娘治病的。”
“呃……”。
紫玉一愣,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了,今日说的话都好奇怪,一会是回忆过去,一会又是问自己的年纪,就在自己以为小姐不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时候,小姐又点了头。
“紫玉,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渴望能够拥有一个家拥有亲人和亲情,我一早就知道夜莺的存在,但是我不敢让你见到她,府中风起云涌,夜莺和她的主子又屡屡与我针锋相对,我怕若是你们相认之后有朝一日反而会更加伤心。”
“小姐,紫玉懂,小姐对紫玉好,紫玉都知道。”
听到上官凝的话,紫玉已经泣不成声了,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主子这样的厚待和关爱,这样的主子让她如何忍心离开和伤害。
“好了,别哭了,我会去跟祖母说,将夜莺放出来,只是,未来如何,你让她好自为之吧!”
上官凝动作很快,下午就去了寿康苑,欧阳袅袅已经成了活死人,这比要了她的命更为解恨,宁氏对于这样一个人自然也失去了兴趣,夜莺不过一个丫头,根本就进不了宁氏的眼睛,所以上官凝没费吹灰之力就要到了宁氏的首肯,紫玉亲自去了的柴房接了夜莺出来。
紫玉直接端了一盆清水,就在柴房里,用面巾将夜莺的脸、手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用带了金疮药将其裸露在外的伤口都涂上了药,用一件墨绿色的长绒斗篷将夜莺裹了个严实。
看着自己这个双生妹妹,夜莺的眼里闪过一抹柔和,她从小流落街头,受过各种各样的罪,被人辱骂毒打、吃不饱穿不暖、风餐露宿几乎尝遍了人间所有的苦楚。
直到遇到欧阳袅袅,那个白衣似雪的女子将自己捡回了家,对待自己如同亲生姊妹一样,小姐的日子并不好过,说是家,也不过是有片瓦遮顶的棚子而已。
但即便如此,她至少得到了像人一样活着的尊严,无论有多少吃的小姐从来都是一分为二,就是被子也坚持和自己一人一半,从那时起她就发誓,这一生都要守在小姐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哪怕是荆棘密布,她都要绝不离开小姐。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还有个妹妹,一个双生妹妹,犹记得第一次在府中看见紫玉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穿着淡紫色的轻纱裙子,手里捧着陶罐在花丛间收集露水,笑容明媚灿若春阳。
夜莺注定是属于黑夜的,是要行走在阴影之中的,而紫玉却是属于阳光的,明朗干净的如同九月的天空。
原本以为此生只要悄悄守望就好,却不想竟然真的有相认的一天,在内心的深处,夜莺是感激上官凝的。
“姐姐,你暂时先住在这里,我把那间屋子收拾干净了你再搬过去住。”
夜莺坐在床沿上,看着紫玉像只快乐的蝴蝶一样来回的忙碌,一会叠被子一会掸灰尘,屋子里整洁干净,夜莺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温热,这许多年来,她跟着小姐出生入死,每日里不是算计谋划就是四处奔波,像这样的平淡和温馨是她想都没想过的。
半夜,月上中天,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白茫茫的月光穿透交错的树干,落在地上斑驳的树影。
一抹纤细的身影如同游鱼一般从厢房中走出来,悄无声息的挨近了上官凝所在的正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娇小的身影将身子贴在门上,耳朵更是与门板贴在一起。
“进来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虽然不大,在寂静的夜里却尤为的清晰。
娇小的身影转身就要离开,但不知为何,脚步刚下到台阶下面便又一个转身,直接推开了屋门,之后又轻轻的反手将门合拢。
屋子里月光朦胧,并不如外面看起来那般黑暗,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在床沿的旁边,端坐着一个人,看轮廓是个娇俏的女子。
“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了,就要睡了呢!”
“你知道我会来?”
“人都已经进了凝雨阁的门,不来我这里看看岂不辜负了这样好的机会?”
暗色中,先进门来的女子面色有些发窘,好在屋子里的光线很差,没有人看得见。
“坐吧,估计你要说的话不少,站久了难免会累。”
女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凝,似乎每一次这个上官凝都会有让她刮目相看的本事,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对人心却看的十分的通透,自己饶是跟着小姐学了不少的本事,但到了上官凝的面前却就有些相形见绌。
她也不打算客气,撩起自己的衣袍便坐在了屋子中间的椅子上,身姿挺拔,一看就是练过武的。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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