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看得见,任何人都看得见,糟的是我,不是姑娘——”
“这不关任何人的事,我不嫌你,打头一眼看见你,一直到现在,我从没有嫌过你。”
“天下父母心,可是令堂——”
“我娘那儿有我,要是我能让我娘点头呢?”
“姑娘的好意我感激——”
“我不要你感激,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姑娘,难道你不觉得,这来得太突兀,太快——”
“也许这就是缘份,我生长在 ‘百花峰’,从不懂男女情,也没有人告诉过我,可是看见你的头一眼,我就知道了……。”
甄君子再一次的心神震动,道:
“武林中太多年轻俊彦,姑娘实在应该多看看——”
花惜香道:
“这话在我刚找到你的时候说还可以,现在已经不适宜了。”
甄君子微愕道:“为什么?”
花惜香道:“因为我在 ‘百花峰’外这江湖上行走,已经不是一天了,我见过的武林中人,也不在少数了。”
甄君子道:“可是姑娘还在没有碰见什么俊彦。”
花惜香道:
“我并没有时刻跟你在一起,你怎么知道,别的人不必提,‘不归谷’的那位少谷主南宫少皋,你能说他不是眼下武林中的年轻俊彦,武林中能像他的有几个,无论家世,出身,所学,人品,都是上上之选,我也明白他对我的心,只要我对他也跟他对我一样,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甄君子忙道:
“是啊,南宫少谷主的家族势力庞大,与姑娘的家世可谓旗鼓相当,再加上两人皆拥有出众的容貌和才华,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啊!这样一段美好的姻缘必定会成为江湖中的传世美谈!
听到这话,花惜香终于缓缓转过头来,眼神幽怨地望向他说道:“唯有你对我毫无感觉,根本就不喜欢我。无论我嫁给谁都会是美满良缘,但唯独嫁给你不会如此!”
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眼神,哪怕是心如钢铁般坚硬之人都会心生怜悯之情,更何况甄君子并非铁石心肠呢?只见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花惜香立刻追问道:“那你究竟是何意?”
甄君子叹了口气解释说:“姑娘您也看到了,如今的我穷困潦倒、一事无成,连养活自身都颇为困难……”
“难道你觉得无法养活我吗?”花惜香的语气愈发冷淡。
“正是如此!”甄君子无奈地点点头。
“可我有要求你必须养活我吗?”花惜香气愤地质问。
“话虽如此,但常言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甄君子试图继续辩解。
“够了!不必再说下去!”花惜香打断了他的话语。
花惜香又截了口:“要是我不怕苦,你有一口饭,分给我一半就行了——”
“那两个人都吃不饱啊……”甄君子喃喃说道。
“无论哪个女子嫁与你,难道你会吝啬到连口饭也舍不得给人家吃吗?又怎会不养活人家呢?”对方十分诧异。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不想沾染这些事情呀。”甄君子轻轻叹了口气。
“以你的条件,完全没必要过成如今这样子。”那人感慨道。
“我向来自由散漫、放浪不羁,姑娘,你想想看,像我这样的人,怎能给自己戴上枷锁束缚住呢?”甄君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没人能成为困住你的枷锁!”对方连忙安慰道。
“但若要我多操心一个人的衣食住行,时时刻刻将另一人挂念在心,这不就等同于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么?”甄君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花惜香的脸上像笼罩上一片乌云,为之阴暗下来,她沉默了一下才道:“千百个理由,千百个藉口,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就是不愿意要我就对了。”
甄君子好生不忍:“姑娘——”
花惜香道:
“动真的不愿意,做做戏总可以。”
“姑娘——”
“你要想查明是怎么回事,假戏总得要做。”
“姑娘——”
“不要直叫我,你要是连假戏都不愿意做,就别想进入 ‘百花峰’。”
“姑娘——”
“不要直叫我,叫我也没有用,不是我不让你进去,也不是你不愿意我就不管了,而是我已经让白总管知道你是我的意中人了,她先赶回去也一定这么禀知我娘了,你要连假戏都不愿意做,到时候让我怎么开口央求我娘,准你进入 ‘百花峰’?”
甄君子心里为之一阵难受,道:“姑娘,我不是不愿意,我是不忍心,这么做对姑娘不公平,让姑娘太委屈——?”
花惜香道:“你也知道。”
甄君子听后沉默不语,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毕竟只要自己不接受对方,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如此出色的一个女子,究竟有哪里不好呢?可为何自己就是不愿去接纳她呢?
花惜香见状,突然眼神一紧,追问道:“不必左顾而言他,更无须寻找诸多借口托词,坦诚地告诉我,你到底因何缘故不肯应允?我只想聆听真实缘由。”
甄君子稍稍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面容表情,显得既庄重又诚挚,缓缓说道:“并非我心有所愿,面对像姑娘这般出众之人,任谁都会心生好感,若言毫无此意,无非是自欺欺人而已。然而,在我看来,你我相识时日尚浅,莫说情感深厚,即便是友谊亦未及深厚程度。此时让我表达情愿之意,恐怕尚且为时过早。”
花惜香立即睁大了一双美目,忙道:
“你是说以后——”
“以后要看以后的情形,我不敢说一定会怎么样。”甄君子说。
“为什么我能一见你就——”
“姑娘,人跟人不一样。”
“可是,说了你也不会吃亏,是不?”
“不错,可是那就是欺骗姑娘了,这种事我不愿意做。”
“别忘了,你自命 ‘浪子’。”
甄君子微一怔,于即强笑:“也许,我这是 ‘盗也有盗’吧!”
花惜香脸上的阴暗神色虽然还有,可是很明显的已经没有那么浓了:“好吧!现在我不勉强你了,我等以后,多久我都能等,我都愿意等,可是眼前这台假戏,你一定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