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天弦指十指按琴,仰面长叹。
见皇后娘娘抿嘴笑着,却只觉悲凉,因她眼泪早已落下。
“阳楼主,我大平需要宁狩宝卷来稳固国运,有了它,外敌可退,内忧可解,我向您保证,平国境内,将再无战争。”
“拿什么保证呢?”天弦指幽幽叹道:“在下佩服娘娘身为皇后,亦心系天下,也知娘娘所言,句句诚恳,奈何国家之运,不能系于一物之上,现在正是群狼环伺,内忧外患之时,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陈旧且膏肓入骨的皇朝,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崭新,能给所有人希望的新时代。”
“听上去很不错。”皇后点点头,无奈而无力地一笑,“奈何大平生我养我,夫君更是当今圣上,本宫…本宫不敢忘恩负义。”
“请。”天弦指手掌斜指皇后,淡淡道。
“请。”
皇后再取头上木钗,虚点一下,那边二位的惨烈战场便被分隔开,这片天地,一时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天弦指抚琴一啸,和谐的气氛中出现了刀光剑影,肃肃杀气。
“娘娘所修菩萨道不擅攻伐,我怎肯趁人之危,让娘娘三招可好?”
皇后闻言,对天弦指一礼,“本宫在此,多谢阳楼主了,也是对阳楼主说,若是以后无处可去,可寻本宫而来。”
“不必了,请。”
“本宫的承诺永远有效。”皇后轻轻一抖,头发垂下,与长摆齐平,拖在身后,随风而动,一时风情万种。
“菩萨有一法,能断一切诸恶道苦。”
[菩萨蛮·清断玲珑肠]
一时有铃声清脆,乐音入耳,引天弦指闭目而听。
“好一招清断玲珑肠,还是我小觑了道主之威,若换做他人,恐有险机,不过我问心无愧,也不惧此。”
皇后额头上浮了汗珠,素手再抬,却是拿出个铜铃,用内力向天弦指缓缓推了过去。
“阳楼主既能接我这招,此仙凡荡混铃便赠与你了。”
“哈哈,娘娘这样,我都想手下留情了。”天弦指接铃细看,一时喜不自胜。
“不必。”皇后露出一丝笑意,再拿出一张琴,当场弹奏,天弦指作洗耳恭听状。
[菩萨蛮·削障去恶留真音]
天弦指听到享受处,与皇后共弹此曲,竟是无师自通。
“阳楼主在音律上的造诣果真不凡,本宫惭愧,既能接下,此琴也一并送你罢。”
“呵呵,此曲真有其中意味,对于意志不坚,惩善扬恶之人实属天敌,可惜不能伤我分毫。”
天弦指笑眯眯地接下了琴,细细抚摸,道:“此琴何名?”
“九霄环佩。”
天弦指大惊失色。
少顷,才缓缓定住神来,冲皇后拱拱手,“多谢娘娘,凡有事,不敢推。”
皇后大方一笑,但指那宝卷不语。
“今日不可。”天弦指正色道:“已受人所托,不可再托。”
皇后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便再拿出了一支笛来。
笛声空灵,伴有自然之音,又夹有世间百种忧愁,不落凡俗,天弦指对此赞叹不已。
“真是好曲,我却不知此曲用在此处,何用之有?”
皇后微微一笑,答:“攻心。”
“攻心?”天弦指不解,正待再问,突感变化。
[菩萨蛮·浮生怨]
原来是皇后引音成画,诱使天弦指进入到了她绘画出的世界。
原来皇后之音律造诣,相比天弦指亦并不逊色!
皇后素手使手帕拭去汗珠,向旁边两人一望,不由暗暗心惊。
那边可不如这边平和,一面是鬼哭狼嚎,一面是冤魂凄雨,打得难解难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长舒一口气,估摸着天弦指一时半刻出不来,就等二人斗到最是深入时出手抢夺宁狩宝卷,虽有损菩萨道道行,但也不得不做。
“原来前面两招不过是开胃小吃,第三招才是真正绝杀。”
看着皇后惊诧不已的眼神,天弦指淡然一笑,缓缓解释道:“直接把菩萨道展现在我眼前,用人最本质的八相来牵制我,娘娘的确有魄力,凡有万一,即我真正窥视到了菩萨道的奥妙,恐怕就还要与娘娘争一争这菩萨道道主之位了。”
看着皇后越发惊惧的眼神,天弦指噗嗤一笑,道:“可是我对菩萨道没什么兴趣,粗略看上两眼,也就罢了,这也正是我为何能够如此之快清醒的原因。”
皇后还待说话,天弦指已将食指竖在唇前,唇红如血,“三招已过,该我了。”
天弦指单单拿出一幅画,展开。
无数灰绿色手臂自画里伸出,在皇后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将她抓拽拖入无尽混沌中。
“这是何物?”
与皇后有着相同待遇的,还有正与洪生嶙战得火热的曾常东,这些似实而虚的手臂,他锋锐无匹的剑砍不断,他霸绝天下的张皇道撼不动,一时束手,只得活生生被拖走。
霎时间天地回色,落日有光,遥看江河,大好。
天弦指顾影自怜,自顾自地说道:“昔日我曾有幸一览清明上河图,由此牢牢记在心头,闲暇之余,也有根据那惊鸿一瞥描摹一二,想来也有原图八九成神韵。”
洪生嶙一时哈哈大笑,“阳楼主果真重信守诺,有你相助,宁狩宝卷不是非我莫属?”
说罢,洪生嶙就要把停止颤动的宁狩宝卷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