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房

 若真的出事了，辛夫人不赶紧撇清关系才那叫怪呢，不过能得主子一句“作保”，也算是有了后路了。

    绣妞是实心眼的丫头，跟在谁手底下做事，便就对那人踏踏实实的，不生二心，若叫她从梅姨娘房里盗出香料来，绣妞定是不做的，她还得另想法子不着声色地哄得绣妞帮她盗取些香料出来——如此一来，便就是她利用了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若当真出事，那还得是人家替她们背黑锅，那下场——啧啧！想都不敢想。

    她还未去帮辛夫人将这事办妥了呢，就先升起了歉疚感，总觉得自己快成一个黑心的罪人了。

    耳畔边犹有绣妞甜甜地一声一声唤着“干娘”的声音，万妈妈的心肝儿都颤了，她平素里，替夫人联络各房里的下人，也就只是暗地里做些打探消息的活计，又有那时候做过害人的事了？而且将要害的人，还是自己认下的干闺女儿！

    说起万妈妈与绣妞的这干母女关系，是四夫人做主让绣妞认的，她也乐得收下这么一个干闺女儿，方便日后为自家夫人多打听四房里的消息，至于四夫人为何要做主让自家姨娘家里的一个小丫鬟认别人房里的管事嬷嬷做干娘，便就耐人寻味了。

    大房与四房，各有各的心思，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都不过是主子手底下的一颗棋子罢了。

    这一日，万妈妈退出辛夫人的屋子，直到回到家中，一直都在掂量着辛夫人交代下来的话，心里沉甸甸的，连吃饭都吃不出个滋味来了。入了夜里，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两只眼皮一直都合不起来，有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盯着头顶的绘着水草纹的蓝绿色承尘不知发了多长时间的呆。

    她转来转去睡不下去也扰了当家钱旺的睡眠，钱旺半梦半醒地问她“怎么了”，她便搪塞说道：“明日夏妹妹生辰，我想不出要给她买什么礼物。”钱旺道：“她想要什么你便买什么给她不就成了？你们女人家啊，就盼着生辰那一日同别人讨礼物啦！”说完，便背过身，挪着身子到床边，给妻子腾出了大块床板，任她在里边怎么翻滚都闹不到自己这头来了。

    万妈妈的当家钱旺也是乔家里的一个有头有脸的管事，白日里要做的活可比她做地要多、要苦、要累。万妈妈瞧自己当家这么一个挪窝，心里一暖，心道自己烦心，也不该连累了当家的少了睡眠，明日当家的还得早起去做活呢，于是便就叹了一口气，往里头挪了挪，心里头还在想着梅姨娘的香料，可是却再也不胡乱动弹了。

    若说手段，到了她这把年纪，一些小小的手段她也不是没有的。就这一晚上，她脑子里头已经掠过了千百条小计策，可都被耳畔边上绣妞那一声声甜甜的“干娘”给打了断去，直到天亮，她都琢磨不出该如何是好。

    辛夫人虽未说个限定时间让她去办了这事，可又有哪个主子喜欢办事拖拖拉拉的下人？这事啊，还是得尽早替夫人办妥才成！

    日出前，她爬了起身，拖着一夜未眠疲惫不堪的身子与丈夫匆匆用过了早点，便一起上乔府里做活了。

    这一日，她整个人心思都不在活计上，别人问她怎么脸色这般憔悴，她便说是夜里睡不着，倒也不说自己在烦心些什么事儿。

    万妈妈平日的工作是关二门的进出，不管哪一位夫人姑娘要出门，都会知会她一声，由她派车马、车夫，又或是轿子与轿夫。这是一个轻松的活儿，也还是她嫁给了钱旺之后，管事们都愿意卖她当家的一个面子，给她分派个既轻松又容易捞油水的活计，平日里就坐在管事房里，有人要出门了，她才用动身去安排手底下的婆子小厮去干活。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大夫人拉拢了去，成为了大夫人打探各房消息的中介人。这些人，她小心谨慎，没少为大夫人打听到其他房里大的小的、有用的没用的细锁事情。

    按说，大夫人已经派了秘活给她去做，这一日，她要么是去翠楼那儿坐坐，通过翠楼去打探了绣妞的近况；要么就是直接去找绣妞，变着法子去哄骗绣妞从梅姨娘房里将那古怪香料偷取出来。

    却不想，她就在管事房里，发了一日的呆。

    直到夜幕降临，接近戌时，她这才想起自己老姐妹夏嬷嬷的庆生一事，想起自己还没备好礼物，便匆匆忙忙地出门去挑选礼物去了。

    （duang~~duang~~！庆生副本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