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平安夜那天陆佳宁收到了一条来自季航的短信，他邀请她一起去吃晚饭，地点是陆佳宁并不熟悉的一处地方。她本想拒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转念一想，就当和老同学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更何况，说不定费南也在呢！

    不过现实总是与想象违背，当陆佳宁打车来到约定地点时，心下倏地染上一丝狐疑。

    这里是一处西餐厅，并没有太高档，因为节日的原因，餐厅里人头攒动，倒显出一些中国式的热闹来。在侍者的引领下一路走过去，陆佳宁很敏感地发现，来这儿吃饭的，好像都是些情侣啊。

    季航远远就看见跟在侍者身后向他缓缓走来的陆佳宁，下意识地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身上的西装。

    今天她好歹换下了那一身厚重的长款羽绒服，只套了一件短款的白色羊绒外套，衬得她的皮肤愈加白皙透亮；下身着一条黑色紧身打底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高跟马丁靴，更显身段高挑，身姿窈窕，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随性自然的利落英气。

    季航微微笑着等待她的到来。

    陆佳宁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面对季航，但当她看到他身上过于郑重的黑色西装时，一时间除了尴尬，竟没了别的感觉。

    “先坐下吧。”季航绅士地笑。

    陆佳宁依言坐下。

    “收到短信的时候应该挺惊讶的吧？”他连声音里都藏着满满的笑意，整个人在明亮的水晶灯光下，有种流光溢彩的翩然优雅。

    陆佳宁不自然地笑笑，“是挺惊讶的。”承认得倒是干脆。

    季航表情放松下来，端起高脚杯呷了一口水，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怎么会。”

    “我刚回国没多久，又是来A城工作，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可以说话的朋友。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见到老同学我也很高兴啊。不过你以前的朋友都没联系了吗？”

    “联系方式倒是还有，只是高中毕业之后，我就去国外留学了，很多年都没有和他们见面，贸然联系的话，未免显得太突兀了。”

    陆佳宁点点头，颇有些同感。别说高中同学，哪怕大学同学，现在她能立刻联系上的，也只剩下自己寝室的另外三个人而已。友谊也是需要付出精力去保鲜的，尤其是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

    “你说实话，”季航突然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她，“你是不是已经对我没有印象了？”

    “哪有，”陆佳宁面不改色地撒谎，她虽然有时候神经大条，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时候实话是不能说的，“我还记得你的，真的。”

    季航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对你印象挺深的。”

    这下轮到陆佳宁好奇了，“为什么？我记得我高中挺低调的呀！”

    季航愉悦地笑两声，“先点菜，边吃边说。”

    陆佳宁只得压下疑惑，心想季航这孩子还真会吊人胃口。

    等菜的时间不长，陆佳宁长这么大基本没吃过西餐，把菜单翻了个遍，最后点了一个相对实惠一点的A套餐，也省了挑选菜式的麻烦。季航根本没看菜单，只对侍者说要一份一样的。

    陆佳宁暗暗吐吐舌头。

    “你也是在意大利留学的吗？”陆佳宁问正在专心切牛排的季航。

    “不是，”他摇摇头，视线并未离开原地，“我去的瑞士。”

    “高中一毕业就去了？”陆佳宁惊讶。

    “嗯。”

    “那时候还那么小。”言下之意是，你父母还真放心你一个人。

    季航笑笑，“都成年了，我父母认为男孩子就应该出去经受历练，只有吃过苦，才能真正成熟。”

    陆佳宁羡慕地点点头，问：“瑞士好玩吗？”

    季航忍俊不禁，没想到陆佳宁是这种小孩心性，“还好吧，你有机会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佳宁讪笑两声，没有作答。都是参加工作的人了，哪儿有时间到处去玩啊，更何况她还没钱。

    “哎，你不是说对我印象深刻么，什么事儿让你印象深刻啊？”陆佳宁转移话题，她对这个比较好奇。

    季航抬起头直视她，道：“我记得高一入学的升旗仪式上，你是护旗手。”

    陆佳宁愣了愣，似乎不太相信。她高中三年也就只当了那么一次护旗手，还仅仅是因为身高达标才被硬塞进去的。她自己都快忘了，季航居然记得？

    她的脸上明显地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季航又换了副认真的表情对她说：“真的是这样，我当时就觉得，这女生长得真高。”

    陆佳宁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勇敢承认道：“我就初中长得快，到了高中之后就再没长过，当时其他护旗手还都没长开，三年之后可都比我高多了！”

    季航只笑笑，不欲接话，一双黑漆漆的瞳仁里倒映着明亮的灯光，莫名有种璀璨的华丽。

    陆佳宁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慌忙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基本都是以吃为主，间或季航讲讲他在瑞士五年的小趣事，陆佳宁倒也听得津津有味，一顿饭吃下来，已将近一个小时。

    季航掏钱买单，从餐厅出来后，陆佳宁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下次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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