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暴露在外。她在一双双眼睛里,满头大汗,交替的推着箱子,一点一点缓缓前行。
路过餐车的时候,终于遇到一个好心的男士,他拿着笔记本,在餐桌上工作。
他说,“你就呆在餐车里吧,到你座位上还要好几节车厢。”
她想起那些眼睛,想起那一只只脚,便在过道另一边靠窗的座位上坐下。
他很热心的帮她把箱子挪好摆正,她感激不尽。
他拍拍手说,“你一个小姑娘真不简单啊,一个人拖着两只大箱子。”
她犹豫了一下,笑着说,“刚刚结束隔离”。
他怔了一下,屁股从过道挪到了更远处窗子,“现在我们都自由出行,不是都,不隔离了吗?”
她不知道什么心理作怪,故意大声说,“我之前从美国飞回来,在合肥隔离了十四天。”声音很大,整个餐车都可以听到。一个乘务员把牛肉饭洒了一地,另一个乘务员在旁边座位默默的吃了一口米饭。一个爸爸带着小儿子在吧台买零食,小孩子嚷嚷着不要面包,要吃薯片。
他迅速把下巴的口罩盖住了鼻子,“你们,那都,是正常人吧?”
她从来都不知道怎样才算是正常人。她想起了临走时他们给的各种证明材料和绿色健康码,“我有隔离证明和核酸检测报告证明,还有绿色安康码和未出现异常的国家防疫码。是正常人吧?”
他讪讪的笑了笑。
她苦笑道,“这样的话,我还是应该呆在餐车,这里人少,”边说边拿出酒精喷雾,在她自己,她周围和她的箱子上喷了喷,“这样可以吧?”
他又讪讪的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离她一米远,举着手机,“你看,我们家这还有一个孩子。你看你从美国回来。。。。。。能加个微信吗。。。。。。万一有需要好联系。”
“哦,你想要问出国留学的事吧?”她还沉浸在感激里,觉得应当知恩图报。
“我孩子还小,”他吞吞吐吐,“万一感染个什么,好及时联系到你。”
她微微怔了一下,握着的手机又塞了回去。她才注意到,他的口罩都快盖住了眼睛。她总怪生活布满了欺骗。可生活从来不藏着掖着,它就在那里露着,只是她经常看不到而已,她飘在半空中。
她说,“你放心。我所有的个人信息,小到最后一餐隔离我吃了什么,都在国家信息系统里可以查到,都在出行系统里有报备。你若真的有事,可以拨打12345,他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我。”
那人退回来自己刚才的座位,打了几个电话,收拾好电脑离开了。
车厢里,几个小伙子在打着扑克。几个年轻的乘务员在聊天,他们说着路过济南晚点不晚点。她突然想知道济南的趵突泉还有没有在冒着清冽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