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遮叹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让她直视着自己:“我们从小就认识,你一直是个聪慧的女孩子,我希望你别犯糊涂。”
她肩上的狐裘滑落,梁碧荷为她拢起,重新将袄裙整理好,柔声道:“云遮,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她知道苏云遮这样的神情肯定是想说什么要紧的事。
“太子殿下的身边不是只有一个女孩子,我从小听爹爹说,自古无情帝王家。”她一脸紧张:“你要是把心都交给了太子,我怕你早晚会受伤。”
梁碧荷见苏云遮说的是这事反倒松了一口气,摸着她的手背安抚。“我知道殿下身边有很多女人,也不指望他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我出生低微,殿下能垂怜我已是万幸。”
“其他的碧荷不敢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长伴太子左右,余生足已。”她柔弱的脸庞目光坚决,苏云遮倒面露难色,好友把心陷进楚景修身上,心甘情愿,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哪怕,他心里从未有你?”苏云遮想起那日太子在侯府所说他对梁碧荷并无真情,心中实在不忍。
梁碧荷的眉尖颤了颤,却是道:“不会的,虽然东宫有许多女人,但他心里该有我一席之地。”自被封为良娣后,太子一直对她关怀备至,这绝不像是假的。
“这是太子亲口所说,那日我出言试探,只是不想你在这宫闱陷得太深。”苏云遮决定将实情告知,梁碧荷却满目震惊,“云遮!”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半晌她气红着脸道:“其实你不用告诉我的!即便太子无心于我,我也已经是他的良娣。”
苏云遮见她的反应突然有些懊悔,这样说出来对梁碧荷也是一种伤害,“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在宫里能过得更好。”
梁碧荷黯然的神情渐渐冷静下来,“太子他真这么说的?”苏云遮缓缓点头,迟疑道:“皇宫里万物都可为棋子,碧荷,我是担心你被利用。”
可这样的事实梁碧荷一时难以消化。她在方亭里坐下来,神色烦闷,突然自嘲道:“其实我早该知道。我这样的女子家世和容貌都不算出众,东宫里有叶良娣和徐良媛,他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上我呢?”
苏云遮不忍见到好友这样的神色,安慰道:“碧荷!你可别胡说,也许太子生性凉薄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呢?”史书上的记载,帝王家大多薄情或者说不能有情。
“云遮!你别这样说。”梁碧荷的神色有些变化,似乎是听不得批责楚景修的话,她又垂下眼道:“就算是没有真情我也认了。我刚进宫被嬷嬷欺负时,也只有殿下为我说过话。”
“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丫头是个痴情种呢。”苏云遮长叹一声,彻底没了办法。
“碧荷,皇宫凶险,你要保护好自己啊。我在宫外什么都帮不了你。”她讲完最后的话就和禾穗走了,而梁碧荷坐在方亭里看着亭外飘落的雪花,久久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