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真是……”
老谋深算呀!
难怪张君赫起疑说没有听过能追踪的罩门,但纵然是袁穷,也依然不敢笃定罩门是假的。
只因这‘罩门’是沈万通下的,沈叔用个人气场罩住了一切。
死死按住了所有人。
恍然间。
我明白了一切。
师父的罩门不仅仅是要令袁穷生畏。
更多是,是沈叔要给我勇气,直面生死的勇气!
双膝一屈跪地,“栩栩谢谢师父。”
沈叔还在笑,漾尽一生狂傲。
许久,他才又看向我,“栩栩,为师先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为师可以护着你,你越无畏,越是稳妥,如今师父要先行一步,你要知晓轻重,万不可意气用事,在旁人看来,你依然有罩门,但你自己要心头有数,这是你的保护伞,绝非你的救命药,若你真的死了,才是便宜了那伙恶人,懂了吗。”
我含泪点头,“栩栩懂了。”
五年前,沈叔故意说出我有罩门,令我遇事能冲出去,他断后。
如今师父断不了这个后了,才道出实情,嘱咐我收稳步伐,保护好自己。
心战呀!
沈叔玩的是淋漓尽致!
屋内灯光昏黄,沈叔的喘息声越发的慢,“我命中孤独,想不到闭眼之前还有一徒儿守护,栩栩,为师得你,大幸。”
“师父……”
我流着泪,:“遇到您,才是栩栩的幸,是您给栩栩开了一个生门,您让栩栩活到今天,您教给栩栩一切……”
“莫哭。”
沈叔轻轻地打断我,“永远都要记住,你找上门的时候,烂的全身皆是疮口,唯一拥有的,就是勇气。”
我绷住气,憋得脖筋凹陷,“师父,栩栩会一心修道,起势后为您老封正,善念做保,为您洗去邪师名头,送您腾云而上,留有仙名,为您一生修行扬名。”
“为师谢谢徒儿,可是莫要钻牛角尖,凡事,顺其自然吧。”
沈叔似乎很累很累,气息开始只出不进,“多想,再看我徒儿打五步拳呀,可是阿明……”他的头慢慢的低下去,“阿明,真的要来接我了……”
“预备式!哈!!”
我像是回到了十二岁,在那个黄昏,弓步出拳!
十字弹腿冲拳!
“马步架打!”
我哭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却像个神经病一样在屋内的空地打着拳。
记忆里都是沈叔当年的笑声。
“歇步擒打!哈!!”
当下的沈叔却没有发出当年爽朗的笑音。
他半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手心和手背交叠,形如雕塑。
“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领兵三千万,列阵黑云中,上打春风雨,下打雨春风,若有不从者,摄去永无踪!!”
我像当年一样念着咒语,原地来了个空翻,手指还指向沈叔,“踪!!”
沈叔没有回应,静静地坐着,似乎熟睡了。
“……”
我定在原地,身体一震,像是被抽空。
‘噗通’!!
双膝重重的跪地。
看着师父坐在那里,我双手却不敢触碰他,很多很多的声音憋在喉咙,我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有眼泪不断的喷薄……
师父!!!
额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嗵!’的一声,我浑身卸力,“师父,师父,栩栩以后,只能自己朝前走了……”
“沈先生?”
许姨一个摇晃的进来,站在门口,“栩栩,沈先生他……”
“走了……”
我伏在地上,“师父,走了……”
“沈先生,你个老家伙怎么……!”
许姨踉跄了两步进来,咬牙切齿的瞪了半低着头的沈叔两秒,旋即便双腿一软,跪倒我身边,:“沈先生!你不能就这么走呀!我还欠你一声谢谢呀!!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谢谢你没嫌弃我!我还没跟你说呢!你咋就能……谢谢!谢谢呀!!!”
咚——
午夜钟表报时。
纯良撕扯的声线大喊,“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