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寒梅香气。
这是南宫懿身上特有的味道。
一直躁动不安恐惧的心终于微微的镇定了些,脑海里浮现起南宫懿在每个时期的模样,他们俩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不知不觉间,林玦的心渐渐的恢复了点平静。
想到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干脆心一横,决定顺其自然,姑且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回,跟着那声音走。
风声鹤唳,哀鸿遍野。
耳边又开始传来各种诡异的声音,越往前走,各种哭鸣哀嚎的声音便越多,好似踏进修罗地狱一般。
“什么都别想,跟着我就行。”
清冷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犹如一泓清泉,划破周围的杂乱与肮脏,直达胸臆。
“嗯。”
这一回,林玦没有怀疑,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身边的人就是南宫懿。
在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让她感到安心。
眼睛被蒙住,看不清四周的情况,只听到耳边不断传来各种诡异的令人起毛的怪叫声,叫声时高时低,像是有无数的冤魂在哭嚎,又像是无数的妖魔鬼怪大张着血盆大口吼叫。
林玦紧紧握着那只牵引着她的手,像一个盲人一般,慢慢地往前迈着步子,遇到不平坦的地方,或是坑洼,那声音还会适当地提醒,她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清冷的声音终于又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话音落下,那只一直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终于拿开,林玦小心地慢慢睁开眼睛,可刚一睁开,就被突如其来亮光闪得赶紧重新闭上了眼睛。
“别怕,我用手帮你挡着……”
估计是看到林玦的囧样,南宫懿语气里带着一丝轻笑。
林玦撇撇嘴,懒得去理会他,再次睁开眼睛,这一回她注意了一下,先睁开一条缝,确认无恙后才全部睁开来。
就算是这样,明亮的白光还是晃的她眼睛发疼。
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
林玦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自己的眼睛适应了如此猛烈的白昼。
从周围的景物来看,他们依旧还在原来的那个山里,繁茂的树林,羊肠小道旁高大茂密的树,一切都与最开始一样,只是比原先的位置稍远往前移了一些,在刚才闭着眼睛走动过程中,林玦以为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但现在看来,那么漫长的一段路,只不过才走了几丈远而已。
“刚才那些都是昡术,咱们现在走出来了……”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林玦猛地抬头,终于看到了印刻在心中的那张脸,南宫懿,正站在她旁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南宫懿……”
林玦看着他,鼻子莫名的发酸。
她发现最让她害怕的,不是那些长舌头,断手断脚,或是没有身体的鬼怪,而是南宫懿不在她的身边;满心的恐惧,不是来源于黑暗修罗,而是她的身边没有他。
“没事了……我在……”
南宫懿伸出手,将林玦紧紧抱住。
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的寒梅清香传来,林玦莫名的安心。
“喂,我说,你这味道真的挺好闻的,真的不是为了吸引女子而特意熏香的么?”
虽然在很早之前南宫懿就已经解释过他身上之所以有味道是因为炼丹的缘故,但林玦还是忍不住问。
这味道比她身上要好闻多了,她身上最多只有皂荚味。
南宫懿的脸上闪过一丝揶揄,“对呀,不然我怀里的是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林玦的脸霎时间通红,狠狠的朝他的胸膛捶了一拳,当即就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可却被某人紧紧抱住。
“你放开我!”
林玦一脸没好气。
“这么快就生气?”南宫懿放轻了音调,让原本清冷的音色突然变得轻快起来,他低头凝视着她,一脸温柔,“其实呀,除了你,其他人想要靠近我都难,又怎么可能闻到我身上的香气?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大不了以后让你炼丹呗……”
林玦一愣,“你愿意教我炼丹?”
虽然他们俩的关系一直都不一般,但南宫懿成天神神秘秘的,根本就无从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看到她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南宫懿忍不住轻笑,“称为炼丹其实过了,只不过是一些滋养身子的药丸罢了,以后这项就交给你了。”
“那我身上以后也有这种好闻的寒梅清香?”
林玦一脸期待。
南宫懿:……
该死的,他又被林玦给带偏了。不是刚刚才侥幸脱险么?为什么现在却开始聊到炼制药丸这类的事情?他本来想说什么来着?哦,对,昡术,今天这昡术的幕后主使估计就在附近。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说道,“阿玦,别的先不说,咱们得快点离开这儿。”
昡术分为两种,一种是小打小闹,比如像林玦常做的那样,把一块石头变成美玉,凭空变出一只青鸟这类的障眼法术。而另外一种,则是像刚才一样,场面宏大,遮天蔽日,能够挑起人心中的恐惧,让她完全陷入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其实这一种,已经完全超出了昡术的范围,变成一种新的道法。
但这种让人陷入幻境的法术,杀伤力虽大,却有个缺点。就是在一般情况下,施行该法术的人不能离开法术所实施的对象太远,否则就没法控制住。
“估计来不及了吧?”
林玦皱眉。
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附近。
“无论如何,咱们先离开这儿……”
南宫懿说道。
这附近还留有刚才法术的余威,若是一直待在这里,更加容易受到那人的控制。
*
距离不远的城中别苑,维卡正端坐在花厅之中,面前的矮几上放置着雕花楠木茶具,炉子里热水滚沸,起火煮茶,室内茶香悠然弥漫。
在她的右侧,坐着一位容貌俊秀绝佳的少年,他看着前面滚沸的茶水,异色的双眸里流露出玩味的神情。
“汉人这东西,倒是挺有趣……”
维卡侧过头,满脸殷切地看着少年。
契约夫微微一笑,面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哥哥不是计划待在西北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维卡见契约夫不说话,又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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