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屏风后走出来的人,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兄?”
唯一还保持着点理性的珮喜长公主叫了一声。
昭阳帝一身素净的袍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茵妃,似笑非笑地道,“朕还是真没有想到,颐和宫有一天,也会这样的热闹。”
众人赶紧下跪,茵妃的脸刹那变得惨白,直接晕死了过去。
“皇帝,你看着办吧……”
萧太后看了眼昭阳帝,淡淡的说道。
这段日子以来,这女人仗着皇帝的宠爱在后宫可是有些嚣张,虽然还不敢太明目张胆,但若是再这样下去,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萧太后原本以为茵妃只是嚣张了点,其他的事情应该是不敢的。但没有想到,这女人不仅嚣张,私下还敢与人勾结,插手皇子夺位的事情中。原本后宫干政就是大罪,这女人更绝,竟然直接与人结党谋划,觊觎起那个位子来,这可就不是隐患的问题了,简直是死罪中的死罪。
她倒要看看,爆出了这么一个丑事来,昭阳帝还会不会再纵容?
昭阳帝看出了萧太后的心思,知道她这口怨气在心中憋了太久,今日若是不给她个交代,恐怕是抗不过去。所以他看着茵妃,冷冷的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当年刺客来袭,还多亏了茵妃的出手相救。不然他这条命,也许早就去见先帝了。
其实,对于四皇子这些人在私底下的活动,昭阳帝又岂会不知道,之所以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他有其他的安排。不过,如今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稍微提前点收网也不是不可以。
众人以为茵妃会大哭大闹的求情,就算不哭不闹,那至少也应该苦着脸装个可怜,解释一番。
可令大家意外的是,茵妃从刚才晕死过去醒来之后,脸上便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木着一张脸,一动不动。既不哭闹,也不求情,就那样跪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没话说?”
昭阳帝皱眉。
这女人,就不求情一下么?
其实她若是求情一下,也许他可以适当的网开一面,随便找个理由将她打入冷宫,留她一条性命。
“皇上,臣妾无话可说。”
茵妃抬头,静静的看着昭阳帝。
倔强的神情,却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某一张脸,昭阳帝强硬的心瞬间柔软了些,不由失笑,“你背着朕,做了这么多的事,就没有要解释的么?”
至少要一个解释吧?
就因为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么?
为何除了仁兴皇后之外,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是为了那权力,难道那冷冰冰的死物,就真的那样重要么?
众人看着茵妃,脸上的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的都带上了漠然。
将死之人,根本就不值得再为她浪费感情,即便是多余的一个表情,那也算是浪费。
“皇上,您还记得,当年的武陵侯么?”
沉寂片刻,茵妃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露出惨淡的表情。
萧太后一听,眼神一滞。她大概猜到了什么,下意识的轻轻握了握旁边姵喜长公主的手。
“武陵侯当年谋反,证据确凿,现在再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昭阳帝沉声说道。
“谋反?”
茵妃突然笑了起来。
明艳的笑容,绽放在她那苍白的脸上,显得极度的不和谐,呈现出鬼畜一般的怪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其说谋反,还不如说是知道了皇家某些人的秘密,被灭口罢了。”
昭阳帝皱眉。
虽然已经在极度的克制,但脸上却依旧显露出震怒的前兆。
有关武陵侯的事情,南宫懿在之前就已经跟他汇报过,线索也十分清楚。他早就知道了茵妃的身份,之所以一直都不说,只不过为了更深的谋划。
林玦端着做好的冰镇酸梅汤走过来,却正好目睹了这么一幕。
茵妃跪在地上,昭阳帝震怒。
看来,南宫懿已经在开始反击了。
“灭口?你可有证据?”
昭阳帝脸色阴沉,就像是风暴即将到来时的前兆。
“只要有心,皇上您到武陵侯的祖籍地,随意的走一圈便知道了。那些百姓就是证据。”
茵妃像是看到了一线生机。
“皇上,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吧?”
萧太后开口道。
“私通外人,结党营私,妄图谋反,这无论是哪一项,都是死罪,又何必再听早已定案的武陵侯往事?”
武陵侯是昭阳帝登基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算是冤案,那也得让他冤下去,不然,日后还怎么面对天下人。
而且,武陵侯也未必会冤。他当年明显就是同杨皇后、秦王等人分赃不均才被栽赃陷害的。残害仁兴皇后和前太子的人里,武陵侯也占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位子,这样一个十恶不赦、争权夺利的人,又怎么会被冤枉?
“太后说的对。武陵侯一案,乃是陛下亲审,又岂会出错?茵妃妄图混淆视听,其心思值得考量……”
后面才赶到的杨皇后也开口附和。
“你——”
茵妃看着她冷笑。
“当年的事情,娘娘你应该算是知情人吧?皇上没有判错,错的是你们这些——”
“你们都傻了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这胡言乱语的疯女人拉下去!”
没等茵妃说完,杨皇后便直接下令。
这是后宫,她有这个权力。
就算她没有这个权力又如何,皇帝难道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于她?
几个宫女直接上前,作势就要将茵妃拖下去。
林玦以为皇帝会开口制止住杨皇后,可出乎她意外的是,皇帝并没有制止,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杨皇后,然后一脸平静地将目光落在茵妃的身上,说道,“茵妃意图谋反,其罪当诛,鉴于其曾救主有功,拉下去,赏她个全尸吧……”
茵妃比皇帝还要平静。
似乎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般,什么都没有说,任凭几个宫人将她拖了下去。在经过林玦的身边时,她突然抬头,唇边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那笑容看着令人发毛。
几乎是转瞬即逝,接着她便又恢复到了原样,任由着宫人拖了下去。
虽然这件事是南宫懿事先设计好的,她也负责配合,但林玦还是有些疑问。既然当年武陵侯一案存在疑问,为何皇帝却没有打算深究下去?听茵妃刚才的话里意思,这件事明显与杨皇后有关,说不定都能扯出当年那场宫中大火的主谋,可皇帝却就这么的处决了茵妃,直接略过了这条线索。
难道说皇帝已经知道了当年那场大火的主谋?
还有,茵妃这次如此明显的说出了同四皇子谋逆的事情,可皇帝却对四皇子的事情只字不提,早早的处决了茵妃。甚至连她的同党宏远都没有受到牵连,这到底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说,皇帝也有自己的计划?
正想着,突然又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陛下,五城兵马司都尉刘毅求见。”
“刘毅?”,昭阳帝一愣,“他来做什么?”
刘毅人不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可一旦认真起来,却十分吓人,太认死理,太过于耿直,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改变。这样的人,昭阳帝不会埋没他,但也不敢太重用他,所以就给他安排了五城兵马司这么一个位子。
“据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太监总管李德海在旁边解释道。
“让他进来吧。”
昭阳帝有些疲惫,这杂事一件接着一件,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一会儿,刘毅便一身便服走了进来。
照理说像他这样的武夫进宫面圣是要沐浴更衣换上朝服的,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紧急,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穿着便服就来了。
“你有急事禀报?”
昭阳帝端坐正中,面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林玦盯着面前托盘里的冰镇酸梅汤,突然特别的想喝一口。
“陛下,臣今日巡到城西破庙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微臣不敢怠慢,就带着人……”
“说重点。”
见刘毅罗里吧嗦的扯了一堆还未进入主题,昭阳帝皱眉提醒。
“重点……重点就是臣在带着人进入到破庙里的时候,看、看到……”
当时的场面实在是令人不堪回首,就算现在再让他提起来,刘毅也依旧觉得难以启齿。
林玦低头,继续专注的盯着她手中的酸梅汤。
从刘毅如此反常的举动来看,林琼那边似乎也顺利的取得成功了。
“看到什么了?”
昭阳帝越来越不耐烦。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还未处理,哪里有时间陪着在这儿瞎耗。
“陛下,臣以为,这件事关乎声誉,是否需要私下禀报?”
刘毅又问道。
当着满屋子的女眷,尤其还有萧太后在,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又没有外人,你直接说就是了。”
皇帝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臣带着人进去的时候,发现、发现破庙的神像底下,有一男一女在行着苟且之事。”
刘毅咬牙,终于将事情说了出来。
但众人一听,却露出了十分不以为然的表情来。
不就是男女之事么?
有什么可大惊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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