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般远呀!不会倒霉的遇到鬼打墙了吧!
他遇到的不是鬼打墙,而是囚牛在来的途中命令此处山神故意将山路拉长让他一直在路上行走,只要未到达目的地,南小里被害的可能性便降低很多。
又抹掉一手汗,抬头愕然看见山路前方站立一个身穿明黄衣袍、长发垂肩男子。以为自己果真碰到山中吸食人命的索命鬼,额头上的汗流到眼前模糊了视线,以为自己看花眼,扯过脏衣袖使劲擦拭黄蜂眼。放下衣袖,鬼男子赫然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前五步远处,颠不刺惨叫一声,吓得倒退几步跌倒在山地上,压着身后麻袋,从麻袋中传出一声闷哼,在诡异静谧的山岭间声音更清晰。
乍听此声,囚牛玉面生寒,眸现厉芒,挥手招来狂风把还压在麻袋上哎哎叫唤的脏道士刮到十丈开外,待会儿再教训这胆大包天的道士。
玉指向麻袋射出一点白光,麻袋四分五裂变为碎片,被黑绳捆绑的南小里瞧见自家大仙,一路强忍的泪珠涌出眼眶,全身轻微颤抖,一路上的惶恐不安在见到囚牛时都化为“嘤嘤”陨泣。
见一直被自己宠在心尖上的东西哭得如此狼狈,一声不吭拿湿漉漉双眸望向自己,知道她定是被符咒封了口,他向来古井无波,现下不免又心疼又愤怒。挥手将她身上乱七八糟的符咒、血绳一并除去,把哭惨了的南小里搂抱在怀,才平复自己一路上的心慌。
颠不刺嘶哑咧嘴从地上爬起,被狂风一刮一摔,反倒把他脑子摔清醒过来。看出那男子根本不是鬼怪,而是那天见到的灵物同伴。没想到他法力如此厉害,自己未出手已被打翻在地,颠不刺脸面上褪去血色变成灰黄。此刻逃跑还来不及,但他财迷心窍,不甘愿苦心弄到手的‘钱财’就这么飞走,解下三清铃依样画葫芦像对付果子那般摇一段摄魂咒迷惑囚牛。见他双眸清明,面不改色,咬牙又从布囊中取出一面破烂黄色三角小锦旗,乃道教召唤五行金木水火土时使用的令旗,这一面是召唤雷雨的金旗。高举黄旗,口中疯言疯语嘀咕一阵,见空中还真飘来一团乌云,隐隐听到打雷的声响。颠不刺心道:雷雨快来吧,劈死这二人。
囚牛听到雷声,嫌雷声吵到怀中人,朝头顶乌云发去一束仙法,乌云立即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颠不刺这下又惊又骇,以为自己碰到个厉害的妖怪,哆嗦抽出背后的桃木剑,举剑于胸冲向囚牛,想同男子拼个鱼死网破。
本以为这道士会有几分斤两,不想是个下三滥的野道,囚牛连动手都懒得动手了,直接把他定主,将他身上所有法器飘到空中,用法术碾成粉末,叫他没了害人的物件。
“野道士,我念你出身为人不易,不想毁你性命,望你再勿生害人之心,好自为之。”
说完解了颠不刺定身咒,打横抱起南小里飞身而去,起飞前眼神有意无意扫向不远处一茂密枝叶间。
本仙不知你是何方鬼祟,暂且不跟你纠缠,若聪明便趁早离去,不然定叫你魂飞魄散。
洪歌儿脑海中凭空响起峄阳天仙警告意味浓厚的冷语,但她又岂会被几句话吓唬住,依然按照原本计划行事。
一袭红衣鬼魅般飘过密林,转瞬即逝。
颠不刺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逃出山岭。
回去路上,南小里依偎在大仙宽阔好闻的胸前,眼泪已经止住,面颊上的湿意在风中干涸,额前碎发被晚风打乱,她正闭目平复劫后余惊,梳理一团糟的脑袋,晚风冷凉令她想起生死不明的果子还躺在那条空巷中。
“大仙,等一下回家!”
急急在囚牛胸前低唤一声,声音不似往昔清灵还有些沙哑。
俯首疑惑凝视怀中人,见她小脸苍白憔悴,还有方才沙哑的声音,更让他玉容紧绷,阴沉一片,借着夜晚的掩饰才没吓到刚脱离险境的南小里,但一说话还是让她听出自己目前心情很不爽。
“何事?”
“我想去方才被抓时那条空巷看看果子是否在那,她受伤了。”
被大仙优美好看的下巴挡住,她看不到现在大仙的眼神是个什么情况,只能通过大仙隐忍的声音听出大仙心情糟透了,也对,她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大仙及时赶到,又给他惹麻烦了,无怪乎他会生气,都怪自己学艺不精。
怀中传来战战兢兢,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他终是不忍见怀中人伤心,调转方向飞去。
这个蠢货,自己都才刚从歹人手中脱险,竟还有闲工夫关心那个有可能是帮凶的乞丐!本仙应该晚点去搭救,让你再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到了空巷后,除了地上有滩干掉的血渍外,南小里并未见到受伤的果子。
“人怎么不见了,不会又出意外了吧?”
果子额头受伤了,现下人又不见踪影,南小里忧心忡忡。
“既然没看到尸体,只是人不见了,说明还没死,可能自己醒过来离开此处了,你也别想着这个来历不明的乞丐!”
按她的要求带她来空巷查看,囚牛再不理会她的嘟囔,抱起她紧锁在怀中向上轻跳消失在原地,瞬间回到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