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傅家的女儿从没有嫁入君家的打算,这个,还请君姨放心。”傅青云疾步而来,最后站在了清和身体前方。他脸带怒意,丝毫没有给林宛如这个长辈留情面的打算,牵过清和的手正打算走,却一顿,微微侧头对那方仍旧坐着的高贵自持的贵妇道:“君家在云城确实有头有脸,想必有关家内女主人的一些隐秘事,足够引起大众的好奇。”
林宛如脸上露出难得的破绽,“你、你……”她张口结舌,悬在半空的手颤抖不停。
傅青云才不管林宛如是否气急败坏,径直带着清和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谁让他不痛快,他便让那人不痛快回去。在他傅青云的字典里,还没有任人欺负不还手的道理。
这一对兄妹走得匆匆,没有注意到花园一角的一道身影。那身影在他们快步之际喃喃道:“林宛如,云城慈善会副会长。”
到了花园,傅青云的步子也慢了下来,只是心头火仍未消。清和趁这时挣了挣他牵着自己的手。后者的手一下子就松开来。清和也在这时注意到他眉峰一皱,靠近自己一侧的太阳穴似乎是有伤。
清和也查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傅青云收回方才拉着她的手曲回自己胸前,在她看不到的手臂内侧,一道红色淤痕触目惊心。他冷冷看她,“你就一直要挣开我一定要挣开我?”
上一次舞会上他将她从众太太拉出,她也是匆匆挣开她。她知道他不止介意的是这个动作,而是态度。
他长呼了一口气,“你问我怎么了?呵,拜卿云逸所赐,你满不满意?”
清和显然没想到会牵扯到卿云逸身上,“二哥?”
傅青云又是一声冷笑,“二哥。你口口声声叫他哥,那我是什么?”他明显是怒极,随即一瞬平缓下来,“是,五年前我不在,你便一声不响走了五年。就因为我无能为力,所以你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我。若不是借婚礼之名,你要何时才回来?可我对你何曾不上心?你在法国和意大利一呆就是五年,我知道刚才那个老女人为难你,我知道姓刘的让你差点受委屈……”
“你知道?”清和却突地打断了他,她神情变得飘渺而高远,“你知道的全部都是你派人查到的所谓信息,一字一词从口腔从舌尖发出掷地有声;抑或是白纸黑字,一横一竖精简客观。是,这五年里前三年我在法国巴黎,后两年我在意大利,我如今是3Q的一员,可是这些有多肤浅。你知不知道最开始的半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傅太太去了一趟让我差点休学?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单身左手无名指上却戴着戒指从不曾取下?”
清和停了一瞬,傅青云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半个音节。其实她知道,这些事他怎么会知道呢。便纵是他不知道,也不是他的错。可她介怀的是,他总是逼她太紧,也总是排斥她与卿家的接触。
她又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傅青云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他看不到的是,她转身之后模糊的双眼。
她从前有多依赖他,五年前一人到国外便有多气他。但这五年她一人过来了,那时所有的委屈都不复存在了。可是他主动挑起了这件事,当初所有的不适和无措又皆从心底汹涌而至。一切,就像是一个延迟了五年的撒娇。
一个人的成长和蜕变,并不容易。何况生活给她的是措手不及的考验。
清和出思源大堂的时候已然恢复如初。她早已学会将很多情绪深藏,在人前落泪也是多年以前的事。
走了一段才发现自己走出来是冲动之举,亦无处可去。她无奈一笑,目光触到远处一点,摸了摸口袋,走了过去。
上车,投币,寻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座位。
她侧着头看窗外,并不在意这趟公交开往何处。本是目无聚焦,却眼前一亮。因为车窗外有一辆眼熟的莲花,车头一直与清和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那车窗放下一半,她看到方向盘上的手。那手的主人今天上午还载过她,她还曾对他衷心说过谢谢。
公交上不少眼尖的人都不由感慨,这么高档的车硬生生开出公交的车速,也真是用心得很。若是他们看清自己感慨的车主人,今天这里怕是要交通瘫痪了。
清和想了想,最后在就近一站下了车。
这一站鲜少有人下站,夜灯微弱,人影稀疏,那辆莲花也在她停的地方停下。车窗完全摇下,沈疏离的一张脸全然露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