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白露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人家神女的青睐呢!我可没见过人家神女,我更不晓得她是妖是魔,不晓得她身上有没有魔气……倒是你紫渊大帝,红颜知己遍天下,四海八荒皆粉丝,你老人家的仰慕者从南半球都能排到北半球了……是个神女都巴不得往你身上贴,你现在说她就是单纯的想救我,你觉得我信吗?”
他拿我没办法的继续逼近我,如兰吐息擦过耳畔,惹得我一阵心猿意马,“本帝才发现,本帝的小妻子,竟是个小醋坛子……夫人生起气来,真是恨不得,连自己的醋都吃。”
我还气着呢,伸手推了把他的俊容,“你就晓得损我!我才不会笨到吃自己醋的地步呢……哎你别碰我,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听你狡辩!”
他无情的摁住了我那只朝他下过手的爪子,挑挑眉好笑道:“夫人冤枉本帝了,本帝当真与她、没关系,本帝至今都不知晓她到底是谁,本帝的心里眼里,都永远只有本帝的夫人,只有本帝的小白。她,当真不是本帝的仰慕者,她救你,并非是因为本帝。”
我不信,坚决不信,想要拽回自己的爪子,却不想他攥的太紧,我胳膊上一用力,便牵的胸口伤处一阵刺痛。
不敢喊疼惹他担心,我忿忿不平的兀自嘟囔:“就算人家不喜欢你……可不代表你不喜欢人家啊!”
他讶然:“本帝、如何喜欢人家了?”
我反驳道:“你方才提起她时,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对她心向神往!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欣赏她!连以前的青珂,你都没有对她流露出那种眼神过……你既然这般念着她,就去找她啊,别理我了,我一个人会很好的……我也不是缺你不可。”
“小白,你误会了。本帝没有对别人心神向往,本帝只是、有些好奇她的身份。”
他还在耐心的同我解释,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疲累的闭着眼睛,越想多,心里头就越乱。
我没再搭理他了,他许久未听我开嗓,便也担心了:“小白?”
大手松开了我的手,修长如玉的指腹抚过我鼻梁骨上的濡湿,陡然一僵。
“小白……”
我伤心的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很可笑?但是人就是这么脆弱……我自幼就被人嫌弃,同龄的孩子除了芊芊之外,个个都对我避之不及,别人不伤我,就已然是我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奢望。最疼爱我的爸妈,我唯一的亲人,也接连离我而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宅院里,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也许只有孤独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寂寞的滋味有多么难熬。因为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没有,所以但凡遇见一丝丝温暖,都想努力抓到……可最终也只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是幸是命,全凭天意……”
他无声许久。
后来他还是拢紧了我,尽他所能的给予我温柔,给予我安全感:“傻姑娘,本帝不信命,不信天,本帝只信,人定胜天。这次不需要你努力抓,换本帝来抓住你……小白,吾以心盟誓,绝不负你,本帝心中若有二人,便让本帝粉身碎骨而死,魂魄碾落成泥,永世镇压,不做神。”
“你别这样说……”虽然气他,但还是舍不得让他死。小心翼翼的往被窝里缩了缩,我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失去,我害怕了被人抛弃的感觉,更害怕一个人将我捧在手心,爱了很久很久,却突然有一天,把我扔掉,不要我了……那样我承受不住。”
颤抖的肩膀被他轻轻握住,他从后抱紧了我,用怀中余温温暖着我,千言万语,千万情愫,终也只凝聚成了沉沉三个字:“我娶你。”
“小白,我娶你。”
“别人或许会扔掉你,但本帝不会。”
“本帝的夫人,以后可是要同本帝白头偕老的。”
“三十年太短,小白,一颗龙珠,换一辈子,可好?”
“这条红线,打的可是死结,既系上,便是谁都后悔不得了。”
“紫渊府还缺个掌财的,夫人,本帝愿倾尽紫渊府合府财力,聘你归家,可否。”
此时此刻,春风万倾,桃花千里,俱不如他口中真挚许诺的一句:我娶你。
像飘摇在风中的断线纸鸢,终于有了家。
脸上的湿痕被他一点点擦拭了去,我绷着心弦,闭紧眼睛不敢说话。
直到他浅笑着道了句:“哭一哭也好,哪个新娘出嫁,不得先在娘家哭一场,是好事,也是喜事。”
……我终归还是绷不住了,情绪激动的回过身抱着他抽泣大哭:“白旻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好。”
“不许喜欢上别人!”
“好。”
“娶了我就不许再娶小老婆了!”
“好。”
“不娶回家,在外面养着也不成!”
“好。”
“……不许这么一个字一个字的敷衍我!”
“……好,都听你的,本帝心爱的夫人。”
“……”
脸皮厚!
——
与白旻的婚期愈发近了,可我这身体却才将将养好,勉强能下地不受人搀扶的走两步……
被灭魂钉元气大伤以后,我是靠着白旻的法力滋养,方侥幸身子没有落下残疾。但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便我每日服的都是仙家灵芝神药,这穿体的骨伤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有所好转,一时半会儿,难以立马恢复如初。
原本白旻心疼我,念着我的伤势不宜劳累过久,便在经历了多日的思想斗争后,咬咬牙,心一横,主动提出了要延迟婚期。可我比谁都清楚,白旻等那一天,等的多着急,等的多辛苦……他有多么盼着那一日的到来,多么想,和我做一回光明正大的夫妻,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所以,善解人意的本姑娘便坚持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
眼见着日子如筐里的红豆,一粒一粒的淹没进了尘埃里,我竟也开始盼着那一天的到来了……
女人一辈子,最期待,最幸福的时候,应该就是如愿嫁给心爱男人的那一天吧——
腊月初六,冬天的第一场白雪如约而至。窗外雪色冻人,偏偏一抹浅紫出现在轩窗前,花枝摇曳,花影动人,为这本该色彩寂寥的雪日徒添了三分温柔春意……
我摸着木梯扶手小心抬步下楼,行动不方便的绕到了屋后墙根处,躲在檐下避了风雪,掏出手机,拨通了上次那位老艺术家留给我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嘟嘟响了两声,随后是位年轻姑娘接的电话:“喂你好,这里是夏木冬霜公馆,请问您是哪位?”
夏木冬霜公馆,还真是有钱人的品味,连家里房子都取个如此富有艺术气息的名字。
我捏着那人留下的一小张黑金名片,缓缓启唇:“我是沈白露,麻烦找一下尚老先生。”
“沈白露……”电话那头的年轻姑娘突然有些欣喜,语气轻松且高昂的回话:“是沈小姐啊!我爸都念叨你好几天了,前几日几乎一天十二个小时都守在座机旁等着你打过来……你先稍等一下哈,我爸在楼上喂我妈吃药,我这就去喊他接电话!”
这般亢奋,反而让我有种心里不踏实的感觉……
沉稳的深呼一口气,我淡淡应她:“好。”
女孩子放下了电话,杂乱的脚步声噔噔上了楼,渐行渐远,须臾,又带着另一道沉重缓慢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上了年纪的男人粗喘声贴上了话筒,一开口,嗓音喑哑的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沈小姐,尚某已经等你很久了,你终于肯回电话给尚某了。怎样,房子的事情,沈小姐考虑的如何?”
很好,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免去了多余的客套废话,我很喜欢。
我索性也同他明白说了:“抱歉,尚老先生,承蒙您厚爱,看得上我家的这栋房子。但是,房子我不会卖。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卖宅子的念头。还请尚老先生谅解。”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堵住了他的嘴,电话那头的老爷子重重叹了两口气,思纣少时,接着开口道:“七千万!”
我一愣,拿着手机有点呆滞。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声音,身体有点气血虚亏,中气不足,喑哑嗓音虽无力,却足够斩钉截铁:“七千万,对于沈小姐而言,应该是笔不小的数目吧!有这七千万,沈小姐可以在省城另置一套足够大的别墅,什么都不用做,逍遥自在的过完一辈子。
年轻人啊,哪一个不想在繁华的大城市落脚扎根,尚某听说,沈小姐之所以突然离开颖华回到故乡,是因为沈小姐有心脏病史,省城的医院治不好,医生对你的病束手无策,才提议让你回家乡静养一段时间。
正巧尚某与京都第一医院的院长是多年老友,若是沈小姐愿意把房子卖给尚某,尚某会请他派手下最顶尖的心血管内科主治医师来颖华为沈小姐治病,京都第一医院的医生,个个都是妙手回春的医学界奇才,有他们出手,沈小姐一定能早日恢复健康。
至于沈小姐治病期间所产生的所有费用,都由尚某承担。沈小姐,尚某已经向沈小姐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不知沈小姐意下如何?”